苏砚踩在泥地上，脚底一沉。他立刻抬腿，靴子带起大片湿泥。地面比刚才更软，每走一步都像要陷进去。
洛九璃紧跟在他身后，手指贴着袖口边缘，随时准备抽出手印符。她的呼吸放得很轻，眼睛盯着前方翻涌的雾气。
萧千绝握紧短刃，手臂微曲，保持出招姿势。他扫了一眼两侧，低声道“别拉开距离。”
玄月走在最后，影丝缠在腕上，末端探入泥土半寸。她忽然停步，眉头一皱。
“有东西在动。”她说。
话音未落，地面猛地拱起。一条黑色触手破泥而出，直扑苏砚后背。它表面布满褶皱，顶端裂开一道口子，像嘴。
苏砚侧身闪避，左手按地稳住身形。右掌拍出一道刻印劲气，打在触手中部。那东西晃了晃，缩回泥中。
另一根触手从右侧袭来，目标是洛九璃。她后退半步，袖中飞出一张符纸，贴在触手上。符纸燃烧，触手剧烈扭动，但没有断开。
空中传来振翅声。
三人抬头。
十几只飞怪从雾里冲出。它们形似蝙蝠，双翼连接着骨刺，腹部鼓胀，像是塞满了东西。翅膀拍打时发出干涩的摩擦音。
第一只俯冲而下，爪子抓向萧千绝头顶。他举刃格挡，金属相撞，火花四溅。冲击力让他后退两步，脚下一滑，差点摔倒。
第二只飞怪趁机扑向玄月。她手腕一抖，影丝甩出，缠住对方脖子，用力一拽。那怪物被拉偏方向，撞进泥里。
可它没死。
落地瞬间，它的身体裂开，流出暗红色液体。液体渗入泥地，周围地面开始蠕动。三根新的触手钻出，比之前更快更粗。
洛九璃喊了一声“别让它们落地！”
第三只飞怪已经冲到她面前。她双手结印，灵力凝聚成一面薄盾。怪物撞上盾牌，反弹出去，摔在远处。
但盾面出现裂纹。
她喘了口气，额头冒汗。刚才那一击耗了不少灵力。
苏砚盯着空中盘旋的飞怪和不断冒出的触手，发现它们行动有规律。每当一只飞怪吸引注意力，地面就会趁机突袭。两者配合紧密，像是有人在背后控制。
又一根触手从他脚下窜出。他跳开，落地时感到胸口一闷。铁牌贴在皮肤上，微微发烫。这是刻印之力的反应，说明周围能量极不稳定。
“这些不是普通怪物。”他说。
萧千绝抹掉脸上溅到的泥点，盯着自己刀刃。刚才格挡时，刀尖崩了一个小口。他低声说“它们在消耗我们。”
玄月站在稍高处，影丝再次探入地下。这次她闭上眼，感知更深处的动静。几息后睁开，“下面有脉络，像网。触手从网上长出来，飞怪也是从那里飞出的。”
“同一个源头？”苏砚问。
“对。”她点头，“杀了飞怪，反而会让触手变强。刚才那只裂开后，地下那张网亮了一下。”
洛九璃听懂了意思。“不能分开打。它们是一体的。”
话刚说完，五根触手同时从不同方向袭来。四人各自应对。
苏砚用刻印劲气震开两根，肩膀却被第三根擦过。衣服撕裂，皮肤留下一道红痕。他咬牙，没有停下动作。
洛九璃撑起灵盾，护住自己和玄月。盾面承受两次撞击，裂纹扩大。她指尖流血，那是灵力透支的表现。
萧千绝一刀斩断一根触手，断口喷出黑液。他躲得快，但左腿还是被溅到。裤子烧出几个洞，皮肤火辣辣疼。
玄月抽出影丝，缠住一只飞怪的腿，将它拽向地面。但她刚要发力，另一根触手从侧面突袭，逼得她松手闪避。
四人被迫靠拢。
苏砚低喝“聚过来！”
三人迅速收拢，背靠背站定。中间是块稍硬的土台，勉强能站稳脚。
触手在四周拍打，泥浆飞溅。飞怪在空中盘旋，暂时没有俯冲。
短暂安静。
萧千绝喘着气，检查刀刃状况。缺口更多了。这种武器撑不了太久。
洛九璃抬手抹去嘴角血迹。刚才为了挡下一次合击，她强行催动灵力，伤到了内腑。
玄月解开斗篷扣子，随手扔进泥里。动作利落，但手有点抖。影丝用了三次，接近极限。
苏砚看着铁牌。它还在发烫，热度比之前更高。这说明他们离源头越来越近。
“不能再往前走了。”洛九璃说。
“也不能退。”萧千绝接话，“后面那条路已经塌了。”
确实。他们进来时踩过的地面，现在全是裂缝。泥水正从底下往上涌，像呼吸一样起伏。
玄月盯着空中飞怪的飞行轨迹，“它们在等我们动。”
“等我们耗尽力气。”苏砚说。
又一只飞怪俯冲。
四人同时出手。
苏砚打出一道刻印劲气，洛九璃撑盾拦截，萧千绝横刃格挡，玄月用影丝牵制。飞怪被击落，但落地后依旧裂开，黑液渗入地下。
地面震动。
更多触手钻出。
一根直接扑向洛九璃面门。她抬手结印，灵盾再现。可就在接触瞬间，盾面碎裂。她整个人被撞退几步，脚下一滑，单膝跪进泥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