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咱就不能……”黄士魁没有挣脱,心里却翻江倒海:“那次咱都喝多了,可不敢错上加错啊!”香惠只好松开手,咬着嘴唇说:“你走吧,我怎么能影响你平静的生活呢,你看我,这是又中什么邪了。”看黄士魁走出大门去,开口又想喊问,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忽然心头一酸,竟落下泪来。
老黄牛发出低沉的哞哞叫声,像是同情女主人而发出的悲鸣。
三天后,办完回国手续,黄香惠提着一把镰刀,独自一人去了一趟葫芦沟,在沟帮一片并不平整的荒地环顾搜寻。只见野草随风起伏,飞鸟尽情穿梭,却分不清何处是埋葬她母亲的坟包,孤独悲郁的心情如一株大叶蒿子无人体谅。自从搬回长青村居住,她时常会来看一看,每一次都会立在这片荒地里叨咕好一阵才离去。
启程回国的日子到了,白盼玉和穆荣帮着提包裹走到院子里,黄士魁、艾育梅、姚锦枝等人都来相送了。艾育梅上前问:“这说走就走啦?”香惠说:“今天到县里,然后到省城换车上大连,从大连坐飞机……”到了大街上,香惠含着泪水恋恋不舍地和众人一一道别。艾育梅说:“香惠,想这边了就回来看看!”香惠说:“难说了,我想我会回来的,毕竟这里有我的牵挂。”姚锦枝催促:“时间不早了,该上车了,别去晚了错过了长途客车。”香惠这才上了穆逢时等候多时的老牛车,女儿女婿也上了车,说要送到公社客运站。老牛车向南村口驶去时,香惠不停地向大家挥手,见送行的亲友越来越远了,泪水却像断线的珠子簌簌下落。
长青村西杂树林北头是一片松树林,经历几十个春秋早已成材。黄三怪经请示公社同意,将这片人工林砍掉,卖给村民。用大喇叭通知,间子长五米以上的三元一棵,五米以下的两元一棵。艾国林来长青村串门儿,正好遇见砍伐松树林,很是心疼:“这是我1955年带领大伙栽的,说砍就砍了,可他妈白瞎了。”黄士魁说:“砍就砍吧,省着公社有的干部总惦记着。”仅大半天的工夫,松树林就化做了平地。黄士魁砍了六十六根,一趟趟往家扛,一对双棒兄妹也往回抬。艾国林帮着用镰刀进行简单修理后,堆在院子里。
黄士魁用这松木找木匠砍了房架子,又用扒马号得来的红松破成板子方子打了门窗,雇一辆解放牌汽车拉到奇谭市。不久,在母亲家东边宋家房号旧址新盖了三间石头座大坯墙铁皮瓦盖的房子,装好瓤子后,梁顶子结束了租房历史,搬进了新居。
金书山听贾大胆说大队要解散机车组,特意去找黄三怪核实。路过老神树时,小学校放午学,孩子们作鸟兽散,他看见三个孩子一边走还一边探讨算术题,其中一个是自家金玺。姚老美富态的圆脸对公冶山浮现出古怪的笑意:“来来来,仙儿给预测一下,那三个孩子将来能考出去几个?”公冶山没说话,却颤颤着山羊胡子古怪地笑了,随即神秘兮兮地伸出一个食指。
众人正不知这是何意,张铁嘴儿说:“这说啥有啥呀,这一根手指倒叫我想起一个故事。在早,有三个秀才进京赶考,路过一个卦摊请先生推算前途,那先生也是伸出一个手指。别看这只是一个手指,却能解释多种结果:考中一个,另两个没戏;一人落榜,有两个考上;一同考中,没一个落榜的;一同落榜,都没考上。”姚老美恍然大悟:“哎呀,这算命先生挺厉害,会多头堵哇!”众人也纷纷附和。张铁嘴儿说:“无论最后结果是什么样子,算命先生都能用这个‘一’圆了自己的说法啊。”姚老美看着公冶山瘦削的脸,故意问道,“你也伸出这一个手指,莫不是也多头堵吧?”公冶山不予置否,讪然一笑。
看见金书山走过来,张铁嘴儿说:“这人哪,从小看到老,别人能不能出息不好说,那金玺肯定能出息。咋说呢,这孩子心善,就头几天检豆腐,他看我岁数大,帮我端盆把我送家去了,他还是个十岁的孩子,这么有敬老之心将来定能得好。”说得金书山眉开眼笑的,那小蒲扇似的元宝耳朵又翘了翘。公冶山说:“金家老一辈人太熊,书山这一辈可是彻底翻烧了,下一代肯定会比这一代更好。”
金书山心中有事,不再闲扯。到了黄三怪家,直接探问:“我听说大队要将副业队和机耕队都解散,机车和五铧犁作价卖给个人?”黄三怪笑了,并不急于回答,招呼他坐到炕桌前,倒了两盅小烧,就着炒干豆腐和花生米喝起来:“老金姐夫不光是来核实消息的吧?你有啥想法?”金书山呷了一口酒说:“我有一个事需要你帮我,我们机车组替大队经管金三角土地三年,有两年年成不好,亏了一万多,拉下的外债都冲我这个机车组长说话呢,你得主张大队给我平坑。”黄三怪转了转黄眼珠说:“老金姐夫你放心,大队不能亏待个人,我能帮你圆这个事儿。”说得金书山眉眼藏不住笑:“我就是跟三怪对劲儿。”
黄三怪把酒端起来,又说:“拖拉机车头和五铧犁折旧作价四千元,你觉得咋样?”抿酒时还观察金书山的表情。“这可是个香油,当初光一个车头还一万五千块呢,现在咋说也值五千元,五铧犁和轻重耙等于是白给的。”金书山断言,“不过一把薅能拿得出这么些钱的也没几个。”黄三怪盯着金书山微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