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可是你们年年开,一点点往我们这边占,有一地开一地,把我们的籽荒垄都占了,这不是得尺进丈吗?”索良突然站起来:“谁年年开荒了?谁有一地开一地?如果有新开的我们认输。”闻听此言,金书山心里一惊。他知道,去年贾大胆贴着金三角长发的地边就新开过一晌撂荒地,忙扯了一下索良的袖子:“你不知道细情,别瞎放炮。”崔支书眼睛一亮,跟索良较真:“敢不敢上地里验验?”索良继续逞能:“验就验。”崔支书说:“要说话算话呀!若是你们新开了地,那金三角这些地就都是我们的,没有新开的就都是你们的。”贾大胆急忙说:“那不行,即使有新开的就把新开的给你们,不能把以前开的地混为一谈。”吴大榔头眼睛一瞪:“咋?心虚了吧!不敢验了吧?”金书山忙又咬住文件那条说话:“不用验地,按上级文件办。那文件说的很明确,不让撂荒,上年的是谁种的还归谁。是不是,齐书记?”没等齐二克说话,吴大榔头说:“不验不行,是长青占了我们的地,就必须吐出来。”
见双方互不相让,齐二克只好同意实地察看。去金三角的半路上,齐二克靠近金书山:“你不简单呀,研究过土地政策。”金书山微微一笑:“就是喜欢看上级的文件,长长见识。”齐二克压低声音问:“由原开垦单位暂时耕种,这暂时二字你怎么理解?”金书山眼珠一转:“这两字有伸缩性,长发的人还没注意到这层。”齐二克说:“你故意不说这暂时二字,说明你心明镜似的。一会儿验完地,无论我做出啥处理意见,你都别再争执了。”金书山点头说:“好吧,齐书记肯定会一碗水端平的。”见齐书记走到前头去了,黄三怪凑到金书山身边小声问:“刚才,齐书记和你嘁咕啥呢?”金书山没有直接回答,看着齐书记与崔支书耳语,不禁皱起眉头:“我感觉咱要输哇。”
经过实地察看,果然有接近一垧地是长青大队新开的,索良见状哑口无言了。吴大郎头指着新开的土地说道:“看看,这是不是你们新开的地?这证明你们年年都在侵占我们的撂荒地。”黄士魁说:“新不新开都没关系,前茬是我们的就得归我们。”“都别争了!”齐二克说,“这片地前茬是长青的而且他们种了多年是事实,但是长青新开了长发的撂荒地也是事实。不要争开荒多少,也别说新侵占多少。各有各的理,但总得有个折中的办法让双方都接受。我的意见是,将金三角的地都拢在一起,然后两个大队二一添作五,一家一半,不偏不向。”转过头问崔书记:“你们同意不?”验地时,齐书记也给他打了预防针,说如果按照文件规定,前茬是长青的还得长青种,折中处理的时候要见好就收。崔成贵怕争不出更好结果,只好点头同意。
坐马车往回走的路上,人们埋怨索厂长瞎放炮亏了十六垧地,黄三怪说:“多亏老金姐夫顶得硬,要不亏大了。”金书山说:“三角地原本属于长发荒原,其实按照地界是拿不回来的。那土地政策说了,已开垦的耕地,应维持现状,由原开垦单位暂时耕种。就是说维持现状也是暂时的,早晚得有这一出戏。他们长发这么闹,才争回去十六垧地,咱还是不亏。”听金书山这么一说,大家都消了怨气。黄士魁忽然说:“不过我还是担心,地在长发地界,就怕日后还会起纠纷。”金书山说:“金三角与北屯接壤,应该跟长兴大队商量一下,把这二十四垧地串换一下。”大家都说这个主意好,黄三怪说:“大队班子尽快研究,金三角地力好,北屯肯定愿意换,应该能办成。等把地串换到咱这边,就后顾无忧了。”
贾大胆忽然想起一件事儿,散布消息说:“听说黄香惠要回日本探亲了,好像这几天正办回国手续呢。”黄士魁听了,便有了心事,暗想着回村就去穆家探问个虚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