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也照样开豆腐坊,一样一样弄呗!”闻大呱嗒终于心软,抚着艾育花的肩膀头说:“哎妈呀,你可别哭了,你说咱亲戚里道的,就让给你吧!”艾育花破涕为笑,站起来说:“呱嗒姐你可说好了,让给我就不能反悔。”闻大呱嗒说:“不算个事儿,不算个事儿。分不到这石磨,还能分头牲口。”众人夸她风格高,是个讲究人,她不好意地笑了:“哎妈呀,其实我心最软,我是育花她表姐,让着她也是应该的。”张呜哇也说:“正好我还不愿意贪黑起早当豆腐倌呢,给育花正合我意。”
穆逢时又喊嚷起来:“下面分铡草机,有人要吗?”问一声无人应声,再问一声还是无人应声,只好摇摇头说,“都是奸妈养活的,没大用的东西就没人争了。铡草机没人要,那就归本队长吧。下面,分马车,总共五挂马车,每挂车加车套和箱板七百元,一挂牛车五百元。都谁要赶紧报名。”一阵吵嚷,报名的有二十多家。经过抓阄,有人眉开眼笑,有人骂自己倒霉。
穆逢时接着宣布分牲口,总共有二十匹马两匹骡子五头牛一头毛驴,上等的牲口不超九百元,最次的不低于四百元,还是抓阄分。贾大胆在众目睽睽之下把阄放进帽兜子晃了又晃,一群人争抢着抓阄。结果一出来,按阄认领牲口。赵赔本分到一头老牛,说:“这头牛牙口老点儿,可总比没有强。”黄三怪没有亲自到场,而是让家属来了,姚三朵抓阄分到一头毛驴儿。贾大胆说:“弟妹,你分到一头驴有啥用,想骑驴看账本呀,你家掌柜是‘土皇帝’,要这玩意儿没用。”姚三朵偏着右眼说:“三怪啥也不让我要,可分一回小队,啥没捞着像缺点儿啥似的。抓个老毛驴子真就没啥大用,不行我就卖喽。”正在卷豆腐包布的艾育花听了忙接了话茬:“你要卖可别卖别人,匀给我吧,我正缺一个拉磨的,虽然这驴老点儿,也能将就用。”姚三朵说:“行啊,敢情我来抓阄是替你抓的呀,这毛驴匀给你就全乎了啊!”艾育花开心地笑了:“分一回队,遇上两个成全我的,往后肥边豆腐少不了你俩。”
曲克穷分到一匹雪青马,举着纸阄冲着黄四亮喊:“四哥,四哥,你看雪青马带劲不?”黄四亮啧啧夸道:“好马呀,这是上等的雪青马,妹夫你手气不错呀!”曲克穷说:“四哥,这马你直接牵回去,咱查一伙,我不愿意养活牲畜。”黄四亮乐颠颠地说:“行啊,我替你养着,肯定不亏了那伙计。”
最后剩下两个阄,贾大胆和黄士魁同时抓了一个,贾大胆展开纸阄很是得意,嚷嚷说:“我抓了二号羽牛,大哥你那个是热毛子马。”黄士魁打开纸阄,果然写着热毛子马四百元,自嘲道:“咋乎半天分这么一个破玩意,我也就这个命了!”将马牵到秦占友面前,说道:“叔,你养着吧,算我替你抓的,有车没马哪行。”秦占友打着眼罩笑出满脸皱纹:“缺啥来啥,真是天老爷饿不死瞎家雀啊!”黄士魁说:“让我养活牲畜是个负担,我是真不愿意鼓捣这东西。”贾大胆开玩笑道:“也是,哪有鼓捣女人来劲哪!”黄士魁笑着回怼:“去你的,分一头羽牛留着你自己用吧!”姚老美笑嘻嘻地眯起眼:“羽牛好啊,羽牛下羽牛,三年五个头嘛!”
大件分完,又分小件,不一会儿就把干活的家什都分光了。分马车小件时,大马槽不够分,秦占友、白耗子分别与黄四亮、黄大驴争抢起来,谁也不让谁。穆逢时劝也劝不住,眼看局面要失控,问黄士魁咋整,黄士魁一时情急,站在一个倒扣在地的马槽子上厉声骂道:“妈个巴子的,都给我消停的,我看你们谁敢动手,谁再争就送大队去。”
这一声,把争抢马槽子的人都给震住了。黄四亮一脸难堪地说:“大哥,看你骂的,咋不分人呢?还有我呢!”秦占友迎着阳光打着眼罩也说:“你说你,连我这个长辈也给捎带上了。”黄士魁憋住笑,一边指点一边数落:“都是你们惹的,把我嘴都气瓢了。你说你们像啥样子啊,生产队就这点家产,划拉划拉能值几个钱,也值得你们争个脖粗脸红?一个破马槽子争到手能发家咋的?往后单干了把家过好了那才叫本事呢!一看到点利益就脑袋削个尖往上抢,一个个大老爷们儿咋连个妇人都不如呢?”白耗子说:“没有马槽子咋喂马?就是人脑子打出狗脑子我也不能让。”
“我就不信分不明白!”黄士魁嘟囔着跳下马槽子,用脚点着马槽子中间位置说,“拿锯来,把大马槽子都从当间锯开,回家自己安堵头去。”众人都说这招好,风波立马平息。贾大胆和公冶安用大锯咔哧咔哧锯起来,把四个大马槽子都锯成两截,有八户各分到半截。
最惹人关注的还是土地,种地的农民早已把土地当成了命根子。分地的时候,穆逢时又拿出了队长的做派:“现在由本队长主持分大田地,按照大队统一定的标准,口粮田每人二亩,责任田每个劳力一墒。咱二小队一共六十三墒地,三十九户一百一十口人三十四个劳力。应分五十六墒,其中责任田三十四墒,口粮田二十二墒,剩七墒收归大队机动地。”社员依次抓阄确认,依次登记到册。
黄士魁抓到了一块上等地,自然非常高兴。穆逢时羡慕不已,凑过来说:“大哥,你那两垧二亩南大排是咱村一等一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