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呦,我胳技你啥?亲嘎不成,咱还是好朋友呢!犯不上动气嘛!不就是买点儿衣服嘛,你损失的钱我掏。”
“你也当过大小队干部,也算是个人物,那唾口唾沫都得是根钉。我就纳闷儿了,你办事秃鲁返帐的不怕别人笑话呀?”
“笑话啥?我给姑娘找的是对象,那得我可心,可心我就同意,不可心我就不同意。当初同意,是我听说顶子城里户口办成了,现在我不同意,是我听说顶子城市户口办黄了。”
“你是给姑娘找对象啊,还是找城镇户哇,依你的意思不管瞎子瘸子是个城镇户就行?我家顶子人是一般,可重感情,会过家,不是二滑屁,不是熊蛋包。那当初你咋没问问,有没有城镇户口呢?我就不宾服你,当初我要知道你是奔城镇户口去的,我还瞧不起你呢!户口的事儿你得辩证地看,如果百灵命好,兴许不能办成的事儿也能办成;如果百灵命不好,兴许办成的事儿也出岔呢!现在俩小孩儿处得好好的,你倒来毛了。你以为你奸乎,我看你是乌涂肚!”
索良用筷子头敲着炕桌“别说那些用不着的,等户口办成了还好商量。”黄士魁腾一下站起身“商量个屁!既然让我看清了你的小算盘,我就明告诉你吧,就是办成了户口,你也别想了。”索良重重地撂下筷子“能咋地?我还非指你家这棵树上吊哇?离了你家还不嫁闺女了?”索良媳妇说“你还还有啥脸犟咕?说那些苞米瓤子嗑啥用?你眯着得了!你还听不出来呀?人家户口准是办成了,我就说你可别听那二禄瞎嗙嗙,你就不信。咋样?作瘪子了吧!活该!”
索百灵从小北屋里拿出两件衣服“老黄叔,婚订不成了,这衣服拿回去吧!”黄士魁没有接,压下一口怨气,说道“难得你跟顶子处一回,我家人对你没有一个不字,这衣服就当给你留个纪念。”闻大呱嗒也说“哎妈呀,百灵也不用上火,今天人家来都是冲大人来的。找对象这事儿呀,将来自己多长长眼神儿,别让大人把你的幸福搅和喽。”百灵一头栽在炕上,呜呜地哭了,索良媳妇也抹起了眼泪。索良说“嚎丧啥?有剩男没剩女,我就不信我闺女还能找不着婆家!”黄士魁叹口气“咳,真是作孽!”一跺脚,离开了索良家。
大喯儿喽穆荣从家里溜达出来,忽然听到大街上有人漫不经心地唱小曲儿,寻声望去,见是曲大浪,就跟在后面细听
提起那松老三,两口子卖大烟,一辈子无有儿,生了个女儿婵娟。小妞儿哎年长到一十六,取了个乳名,姑娘叫大莲呐……
一曲未唱完,穆荣跟上去问道“你这小曲唱的挺有味,叫啥名儿啊?”曲大浪说“歌名叫《探清水河》,咋?唱到你心里啦?”穆荣笑笑“就是觉得词儿挺逗。”说着话,两人已经走到老神树下。
一群闲人正海阔天空地聊闲扯笑,一会儿是南屯谁家姑娘跟人私奔,一会儿是北屯谁家的老掏灰耙跟儿媳妇扒灰,一会是谁家女人杨柳腰大屁股准能生小子等等,又荤又俗。
看见郑树人迈着四方步走来,姚老美羡慕说“在咱乡下,别人比不得你呀!你卖着承包地,领着退休金,还啥毛病没有,你这日子最胎和。”郑树人笑了“那是,托咱党的福,让咱生活无忧。”姚老美又拿穆荣寻开心“在咱屯,长的最有福的就是这大锛髅了。”穆荣摸着宽大的额头笑了“姥爷,有啥福,到现在连对象都没对上,都怨爹妈生我一回,把我这脑门儿做大了。”姚老美说“这话说的!脑门儿大算啥包瘫,你看寿星老脑门儿大不,可就数他最有福了。”郑树人说“就凭你这模样,找对象得手扒拉挑。”穆荣说“今早上做梦娶媳妇,让公鸡打鸣给搅醒了。不跟你们白话了,我去找仙儿爷帮我圆圆梦。”郑树人说“圆梦那一套,不过是借题发挥,信不得。”
“这话不假!”张铁嘴儿讲起故事来,“传说,安禄山打进长安做了个梦,梦见袖子很长,找来唐宗室的一个乐工为他圆梦,那乐工迎合安禄山想做皇帝野心,就说这预示‘垂衣而治’,获得了封赏。后来唐代统治者又打回长安,抓住那乐工要治叛逆罪,那乐工又辩解说,为安禄山圆梦是说的假话,其实梦见袖子太长,是预示‘出手不得’,注定要失败的。这么一辩解,唐玄宗也很高兴。”
“一个梦竟有两种截然相反的解释,而他们都信以为真。”郑树人看着穆荣问道,“你说他们可笑不?”穆荣说“可笑。”郑树人又说“可当代小青年比安禄山唐玄宗更可笑。”穆荣挠挠头发,嘿嘿笑了。郑树人说“苏联生理学家巴浦洛夫说过‘梦就是过去各种刺激的痕迹,它们以最料想不到的方式组合起来。’”姚老美啧啧两声“这大个萝卜说的可挺玄乎。”穆荣似懂非懂“你能不能说具体点儿?举个例子啥的。”郑树人一手托肘一手托腮,寻思一下说“比方说你口渴肚饿,会梦见吃东西;比方说你往日听了神怪故事,会梦见进了鬼城、**;比方说晚上来了尿,会梦见自己憋不住到处跑着找茅楼或旮旯,正当你开怀一泻之际,你醒了,却发现自己发了大水,做了一个地图设计师。”穆荣不好意思地笑了“郑校长呀,你咋把坏事儿都安我身上啦?”郑树人故意问“是不是你都有过?”穆荣挠挠头发,嘿嘿笑了“有,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