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桧呢?秦桧怎么来?不是刚刚宣麻拜相吗?
李纲倒也不无礼,快步上那台阶去,还一拱手:“秦相,何事至此啊?”
他不是嘲讽,是真问,想问个清楚明白。
秦桧一看李纲,只管哭说:“你竟是真来了,陛下,陛下啊,臣知罪也!臣知罪啊!”
李纲便是叹息,他是盯着秦桧呢,但他还没盯出什么来
也是李纲这边的效率,着实不比燕青。
李纲便是再言:“秦相,你说说,到底什么事,多大的事啊”
秦桧看向李纲,一语:“陛下要杀我了,李中丞,李中丞啊,救命啊,可有救命之法,若是李中丞能救我一命,我秦桧,必定结草衔环以报啊”
着实是没有稻草可抓了,李纲,天子与李纲交际极早,情义深重,岂能不求?
李纲已然皱眉:“到底是什么事,你先说事啊!”
“钱,都是钱闹的李中丞,贪墨钱财,罪不至死吧?是不是?”秦桧已然有些魔怔了。“多少钱?”李纲还问。
“多少钱嗯”秦桧连忙去想,想得许久,又答:“我一时也算不出是多少钱来了”“那大致多少?是什么数额范围”李纲倒是急了。
“大致大致几十万贯”秦桧下意识里,双手抓住了李纲的右手,握得紧紧。
“你是隐钱啊,还是盗钱啊?”李纲是有程序的,隐钱,是贪污,盗钱,是挪用,其中区别很大“是是”秦桧脑袋想事,便镇定几分,在答:“是贿赂”
“是枉法脏啊,还是义脏啊?”李纲还在问。
枉法脏,大概就是收贿赂办的事情属于是帮人逃脱违法犯罪之事。
义脏,大概就是做的事情不一定违法,但是给人开方便,给人谋利益
两者,自也有区别。
“李中丞,你直白说,你说当罪不至死吧?”秦桧显然很急,哪里有心思与李纲这么细致去掰扯法条。
“几十万贯,按律法来说,怎么都是弃市!”李纲答了一语。
弃市,就是杀了之后,丢在闹市,曝尸示众
“胡说,你胡说!定是你主持修撰《燕律》改的!原本定不是如此!”秦桧双手在空中乱挥。“旧宋之律例,条文所载,就是如此,只是昔日少行而已宋律条文,本也从唐律,唐律也是如此怎能是我临时改的”李纲耐心解释。
秦桧当场一愣
就看李纲脚步稍稍后退了几步,回头看了一眼…
自有那御史台的衙差带着枷锁绳绑往前来
李纲也是一口气在叹:“且先到御史台再说吧还待三法司会审”
“死了死了这回我竟是真就活不了?我乃宰相啊何以因为一些钱财而亡?岂不千古笑话…
秦桧已然是那魔怔的模样
李纲无言,只是稍稍让了一下,让出台阶,衙差上前就去。
枷锁绑缚,秦桧倒是并不挣扎,他脑袋里自还是求生之事,一语来说:“李中丞,还请快快回去知会我家娘子,此事,拜托了,快去快去”
“这是应该!”李纲点着头。
那枷锁一上,绳绑倒是没来,衙差们稍稍一推一拽,秦桧脚步自也在动。
只听得秦桧不断在说:“李中丞,可一定要派人快去,一定要知会我家夫人,快啊!”
“唉”李纲点着头,真就吩咐一衙差:“出得宫门,你就去办此事!”
“是!”衙差也点头。
“定当重谢!定当重谢啊”秦桧带着枷锁,竟还与衙差躬身。
李纲,其实没眼看,只觉得秦桧这般模样,有失圣贤体面
如此,便就去也!
那边,燕青已然坐在了御史台的公廨衙堂之上,吃着茶,等着李纲带人回来,交接之事,还不少,李纲也还得去拿一人
王次翁,此辈,好似最近刚刚吏部出了公文,要升任中书舍人!
今日,此辈家中,定是门庭若市,高朋满座,把酒言欢不在话下,便是双喜临门,既升高官,又搬新宅许也是昔日里那汴京城中给诸多达官显贵送菜的商人所想,这些高门大宅,总是要有新主人的,这上好的千挑万选的菜,总是有人要吃的
却不想,晚宴还没开始,御史台的差役就拿着枷锁上门来了
一时间,自是鸡飞狗跳,那些刚才还满脸是笑的高朋们,瞬间作了鸟兽散去,避之唯恐不及,生怕牵扯上身…
当今天子,杀人可不眨眼。
李纲自是忙碌非常,只管不断接收燕青送来的诸多人证物证,事毕,燕青拱手:“李中丞,那我就告辞了…”
李纲抬手留了一步,叹息一语:“我实无能也!”
“李中丞何出此言?”燕青不解。
“这御史台这御史中丞,我也当得有好些日子了,真是尸位素餐!唉愧对天子信任啊”李纲真有几分失落。
燕青一语:“许陛下就是此意,我做查探之事,你做案牍之事,如此,皆不美哉?”
“嗯?真是如此?”李纲倒是心中一震。
“这不挺好?哈哈当真去也,中丞不必如此”燕青再拱手,转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