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珞施有些惊讶地看了他一眼,怎么提到这位大导演了?
庄宸轩见李泽凯主动问起心中暗喜,他略微沉吟,刻意避开了直接编造过火的言辞,采用了更迂回的方式:
“表叔,其实本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在中国馆我们有些小争论,结果他就以势压人,言必称自己是什么世界导演、内地首富一类。”
庄宸轩面上摆出一副既委屈又克制的神情:“我也是实在气不过,就把表爷爷抬出来压了压他,心想总算可以叫他消停一些,别这么盛气凌人了吧?”
李泽凯听得心里哂笑,暗道自己这个“英国表侄”总算没有太添油加醋,“然后呢?”
“可他似乎也不是很将表爷爷放在眼里,象他们那些北边人搞斗争一样给我们李、庄两家扣一些大帽子,讨嫌得很!”
“包括你在视频里看到的那些愚蠢的华人留学生和游客,都是被他这么煽动起来的。”
李泽凯心里不为所动,只是面上笑笑:“什么大帽子?卖国啊?”
“算了,不大好听,不跟表叔你讲了。”庄宸轩有些无奈地摆摆手,“总之就连尼尔馆长也很不喜欢他,特别是他现在还想把圆明园的兽首买回去,我看又是想象去年那个中国商人一样搞幺蛾子。”
他抬出自己这位英国文化界的功勋老师,以证明自己针对这位首富的合理性,“尼尔也正头痛,不知道怎么拒绝他才好。”
李泽凯心里疑虑他怎么一杠子又横插到圆明园兽首上去了,没有多问,“其实我最近也总是听说这位的名字来的。”
庄宸轩惊道:“是吗?跟我们家在生意上有交集?”
“不是,是企鹅。”李泽凯无论什么时候提到这家公司都有些彻骨的痛,那是一种卖在几十个一字板涨停之前的无奈。
在正值互联网蓬勃发展的1999年,他旗下的盈科数码、也是将他抬上“小超人”地位的高科技公司向企鹅投资110万美元占股20,但在两年后的互联网寒冬中卖给了南非ih公司。
这笔投资损失即便只看到2010年的当下,也高达近80亿美元,几乎和他老爹在英国买的电气公司一个价格了。
“企鹅pony最近要推出一个叫q信的实时通信软件,还有和内地阿狸一起做的支付,想请我在香江以及海外帮忙推广,看时候否有再次合作的机会。”
李泽凯笑道:“他们和路宽就是最直接的竞争对手,甚至到了战略上的你死我活的境地,寸步都让不得。”
庄宸轩听得一愣,旋即大喜:“表叔,这个机会不能错过啊!”
“我还在考虑,你不要管。”李泽凯没什么耐心地一笔带过,继而突然正色道:“宸轩,我的意思你要明白——”
“你在英国时间太久、在学校的时间太久,脑子有些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了。”
他骤然的肃声叫庄宸轩不禁坐直了腰杆。
“我们李家树大招风,不知道多少双眼睛盯着。你动不动就把你表爷爷挂在嘴边,有心人听了去,小事也能变成大事。到时候,不是你的麻烦,也成了你的麻烦;不是李家的麻烦,也可能被算到李家头上。”
庄宸轩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像被人迎面抽了一记无声的耳光,没想到这个路宽真的这么神气,连李泽凯都要警告他一两句。
后者见大英侄子这副外强中干的模样,感慨李家这些“外戚”真是个顶个的废物,都在国外快被养死了。
“好了,别搞出这副表情来。”李泽凯示意梁珞施给他倒茶,“做事情讲究策略,你们这些搞文化工作的,还是应该多跟尼尔学一学。”
“是,我知道了。”庄宸轩讷讷地应了一句,今天的探望很快在餐后宣告结束。
他甚至还没来得及跟表叔商量怎么在皮诺家族以及兽首的事件上做文章,给那个内地乡巴佬一点颜色瞧瞧。
李泽凯和孕妇梁珞施在花园里散步,后者不知怎么突然提到这位内地导演。
“这位路宽导演,好象也是去年才有了孩子呢,跟我们家长治同龄。”
“啊?哦!”李泽凯想到大儿子有些面露慈爱,“那他比我幸运,我都四十多了,他似乎三十还没到吧?”
梁珞施试探道:“richard,是不是这位在内地的势力很大不好惹,所以你刚刚才警告julian?”
“两码事,他是厉害,但跟我们不想干。”
“只是庄家的这些第三代都太蠢!”李泽凯无奈道:“当初老豆确实是靠外公帮手了不少没错,但这几十年下来,无论是当初到内地买地还是现在西进欧洲,哪次没带着他们?”
“可你看看包括宸轩他老豆在内的那三兄弟,有过一句感恩吗?好象我老豆就是欠他们一样!连带养出的儿子都这么废物!扑街!”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特别是李、庄这种剪不断理还乱的亲戚和姻亲关系。
庄家第二代的三兄弟,既是李家成的表兄弟,也是他们的大舅子、小舅子,自然难搞得很。
李泽凯叹了口气,语气缓和了些,“妈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