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龙头应声喷洒进洁白的瓷盆,手机啪嗒合在了洗手台面上。
哗啦啦的水声充斥着寂静的空间。
随即,就像是美洲豹与水鸟在水边迅然而起的捕猎。豹子强壮的手臂轻而易举按住挣扎的水鸟,獠牙撕咬着水鸟又软又细的脖颈,利爪将它牢牢按在身下。
脆弱的羽翅划过水面,就无力地放弃了挣扎。水鸟静静地落进水中,被美洲豹享用着它的脆弱。身体。
顺从。
水龙头断断续续的水声是撕碎血肉的伴奏。这一刻,罗心蓓才明白。
她没有错。
哪怕她真的有错,她的道歉也不会换来宽容的回应。他的本性就是这样,这才是他的真面目。
之前说的爱她,喜欢她,都是他心情好的时候。现在他没耐心了,她的尊严比纸还脆弱。
他什么都不怕,所以他根本不在意她用来警告他的法律。他们不平等,尤其是在无人的角落。
她死在这里也不会有人知道。
因为这里是百米高空。
因为这里是美国。<1
水龙头停止了流水。
金色光滑的表面扭曲反射着离开洗手台的两道身影。手臂捞起罗心蓓,郑非带她来到落地窗前。汗湿的后背猛地贴上背后被寒风吹透的满是白雾的玻璃,罗心蓓被冰得吓得向前扑了一下。
她瘪着嘴巴抽噎着,反复推开面前想要桎梏她的大手。她的恐惧,随着郑非每一次再次贴近而愈发恐惧。“还没学会吗?"郑非放下罗心蓓。
他后退半步,抓着她的胳膊让她背对着他。眼前是能俯瞰整个曼哈顿的高度。
富豪们喜欢这样的高度。
他们站在自己的财富堆砌出的高处,俯视着像蝼蚁一样的城市。“会有人看到的!"罗心蓓看到了前方的帝国大厦。她慌张地扭着身子,想要躲开帝国大厦顶端一闪一闪的航空警示灯。郑非不言一语,他捞着她,让她踮着脚尖站立。手在光滑的玻璃上无力按着,罗心蓓的脸颊贴在了玻璃上,她闭嘴流着眼泪,眼前是为了遮盖她的羞耻心而被眼泪盖上的白雾。她在最中央的中轴线上,分割着曼哈顿。
曼哈顿的密集的灯光在她的眼中好像模糊一片晃来晃去的流星。她看不见地面,她就好像要在这里坠落。
凌晨三点,郑非放开了罗心蓓的手臂。
力竭的身体迎面摔进了被子中,被子顺势擦走了脸颊上的眼泪,罗心蓓埋进了一阵窒息。
郑非仰头捋了一把被汗沾湿的头发,他侧过身子,拿过手机接起杰森打来的电话。
“老板。“杰森在手机那头说,“前往芝加哥的飞机准备好了。”“30分钟后。“郑非说。
手机拿离耳边,郑非挂断了电话。
他利落起身离开,放任罗心蓓埋在被子中的小声啜泣。黎明将至,冬夜已经进入了最漆黑的时刻。浴室门后一阵哗啦啦的水声,十分钟后木门打开,郑非披着浴袍走出了浴室。
毛巾擦拭着黑色短发,经过沙发时甩去去了沙发的椅背上。郑非拨弄着头发,他走去床头边按了一下服务铃。他转身离开床边,向着沙发走去。
罗心蓓一动不动,她也没有力气。她哭到,一滴眼泪也没有了,嗓间只有颤抖的呜咽。
最后她连这些声音也发不出来了,她感到她整个人都要被她的鼻息蒸干了。身边的床微微下陷,有人又回到了她的身边。左膝跪在床上,郑非抓过罗心蓓的右手。<2明亮璀璨的钻戒轻而易举地套上了无名指。郑非转身离开。
手重重摔落床中,手指上的那颗钻石出现在疲惫的眼前。<4哭红的眼中满是干涸,罗心心蓓半合着无泪的眼睛,她看着她手指戴着一枚钻戒。
钻石很大,大到吓人。
像一盏水晶灯。
像一轮熊熊燃烧的太阳。
房间的门被打开了,身后飘来几声叽里咕噜交谈的声音。罗心蓓最后看了一眼手上的钻戒,她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