株透明之树上显现的心跳纹理,完全一致!
“就是它!”虞清昼眼中精光一闪,她再不迟疑,指尖情丝弹出,如最锋利的刀刃,将声晶瞬间切割、研磨成最细腻的粉末。
她将这些闪烁着微光的粉末,小心翼翼地混入了那罐由姜璃亲手炼制的“无理墨”之中。
新的墨汁,色泽愈发深沉,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
当虞清昼以一支新笔蘸取此墨,准备试写时,那饱含墨汁的笔尖,竟传出了一段清晰、却又仿佛隔着万古岁月的女声低语:
“我不需要你们记住我,只要你们敢忘掉名字。”
姜璃接过那支笔,眼神决绝,转身重返早已化为废墟的愿契坊。
她无视了遍地灰烬,径直走到一处空地,以天魔本源催动灵力,向地下深掘。
片刻之后,一口比南岭雾渊中发现的那口更大的青铜锈钟,被她从地底硬生生拽了出来!
此钟内壁,密布着无数被利器刮削过的刻痕,显然有人曾想彻底抹去其上的一切。
但即便如此,依旧有部分未能被完全清除的残存文字,在幽暗中若隐可现:
“……不应言说者……亦得开口。”
姜璃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
她以自身天魔本源为火种,点燃了心火,将虞清昼刚刚炼制出的全部呓语笺,尽数投入了巨钟之内。
熊熊烈焰冲天而起,火光之中,浮现出无数张模糊不清、性别难辨的面孔。
他们都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嘴唇却在无声地开合,仿佛正在集体复述着同一句无法被听见的言语。
虞清昼适时出现,她取出一卷由三百七十二名“无名者”的发丝与她自身情丝交织而成的三丈长绢,猛地铺展于钟口之上。
燃烧后的灰烬,并未随风飘散,反而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随上升的气流,自动附着于长绢之上。
不过片刻,整幅长绢便被覆盖了一层细密的灰黑色纹路,它们构成了一片无法被任何已知体系所阅读的文字群,却诡异地带着一丝温热的、仿佛心跳般的触感。
虞清昼将这幅诡异的长绢,悬挂于重建后的静默祭坛最高处,面向所有前来观望的璇玑阁弟子,朗声宣布:
“从今日起,凡不愿依律申报名讳者,可至此处,焚话成纹,代名为誓!”
当晚,夜风初起。
第一缕风掠过那悬挂于高处的长绢,竟发出了阵阵清晰可闻的“沙沙”声。
那声音不大,却绵密不绝,传入耳中,竟宛如成千上万的人,正在无边的黑暗中,同时用最低沉、最沙哑的声音,笨拙而固执地低语。
姜璃站在祭坛之下,仰头听着这旷古未有的交响,那双因过度消耗而显得空洞的桃花眼中,终于透出一丝笑意。
“听,”她轻声说道,“他们在学说话了。”
这由无数自我否认与悖论构成的合唱,不仅仅在璇玑阁上空回响。
它像一根无形的探针,悄然拨动了整个世界的神魂之弦。
姜璃那只曾与伪善功德系统深度绑定的左眼,此刻微微发烫,一种全新的、前所未有的感知正在眼瞳深处悄然苏醒,仿佛即将开启一扇通往亿万灵魂深处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