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里取出了那枚戒指,就着滑腻的血液给自己重新戴了上去自杀的剑割伤不了他的身体,却能割伤他的魂灵,沾上妻子的名讳,留下一道看不见却永远无法结痂的伤口。
金发男人独坐在这山顶,他的背后有落雪,有梅花,有和妻子的回忆。“我的记忆力一直都不如你,但现在我却觉得,它还是有些好过头了。”“我记得你第一次和我选中这座山来定居的样子,是因为你在这座山捡到了一只受伤的鸟兽。它伤好了,飞走前问你能不能等它回来,它找到家人会来报恩的。于是你就在这山头住下,遵守和它的约定。”“你死之后,那只鸟也终于飞了回来。它长大了很多,似乎飞了很远的地方。后来知道你不在了,它也在这处山挑了个最偏僻的位置,自杀了。”“真羡慕啊。”
“我什么时候也能死掉。”
“我也记得你第一次种了棵梅树,那时也是个雪天,那棵梅树很小,是我从别的地方带来的。”
“我还记得……
云霜月捧着树苗时有些被冻红的脸颊,清淮的气候温暖,而这里却下着大雪。她的脸本就苍白,却因为寒冷,反而赋予了活气。他们一起在冻土中掘开雪层,小心翼翼埋下根须时交叠的双手。还有她呵着白气,笑着说:“等它开花,我们就在树下煮茶。”他闭了闭眼,越来越多的回忆即将涌上来。金发男人扭头,不再去看身后的落雪梅林。
朋友啊,朋友啊。
妻子啊,妻子啊。
金发男人趴在桌上,似乎是酒意漫上了心头,他一动不动,似乎是沉睡了。他不再敢回头了。
在这片吞噬了所有声音与色彩的白幕里,一道纤细的身影悄然静立在他身后。云霜月只是静静看着他的样子,手中不知何时多了条毯子。她失去了记忆,也失去了对于情感的感知。但此刻看着金发男人身上单薄的衣衫,心中无端冒出了一个念头:“会着凉吗?”下意识就要将毯子盖到沉睡的金发男人身上。就好像很久很久以前,某个极为寻常的时刻,他曾经趴在她的膝头的样子。风雪漫卷,天地苍茫。
神灵的背后站着他已故的妻子。
而神灵依旧闭着眼睛。
他不敢回头了啊。
“祖母祖母,你说长生是不是祝福呢?”
“哈哈,我一个凡人怎么知道呢?这得问问天上的神灵,他才是这世上最长寿的人。”
“可是这世上每一年会下雪,难道神灵每活一年就要伤心到流干眼泪吗?”“”这………
“如果是这样,那长生一定是诅咒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