庙祝浑身散发着黑气,双目圆睁,嘴角还挂着未干的黑血,声音比石丫头还要阴森“都住手!”
这一声大喝,像是惊雷般在众人耳边炸响。缠斗的五个厉鬼都停了下来,纷纷转头看向庙祝的鬼魂。
石丫头的眼神里闪过一丝诧异“你死了,为何还能现身?”
庙祝的鬼魂冷笑一声,目光扫过在场的所有人,最后落在石丫头身上“我死,是因为我强行请神,窥探了当年的真相,被怨气反噬。石丫头,你要找的真凶,不是这七个人里的任何一个,他们确实不知情,死得冤枉。”
“不是他们?”石丫头的声音陡然拔高,黑气在她周身翻涌“那是谁?当年跟我一起出海的,就只有他们七个!”
“你忘了?”庙祝的鬼魂缓缓说道“海边自古就有‘海耙子’作祟,那不是人,是专偷出海人宝物的水鬼精怪!它能化成人形,潜伏在船上,专等渔民捞到奇珍异宝,就趁乱偷走,还会抹去相关记忆,让人误以为是同伴私吞!”
一只鬼魂惊声道“我想起来了!”
“那次出海的时候,我就觉得船上像是多了个人。可每次回头都是什么也看不见。”
“海面上偶尔会传来细碎的‘咔嗒’声,像是什么东西在啃噬木头,我当时只当是风浪所致,现在想来,那分明是海耙子的爪牙在刮擦船板!”
石丫头却呵呵冷笑道“海耙子?”
“谁都说海边有海耙子,但是谁见过海耙子长得什么模样?”
“你想拿一个传说骗我吗?”
石丫头发出一阵凄厉的冷笑,黑气在她周身翻涌得更烈。
“庙祝,你死到临头还想编瞎话骗我?海边谁没听过海耙子的传说?可谁真正见过?分明是你想替这些村民脱罪,编造出这么个怪物!”
庙祝的鬼魂急声道“石丫头,我说的都是真话!当年我捡到的蚌壳上,除了你的气息,还有这精怪独有的腥腐之气,这是骗不了人的!”
庙祝说这话时,眼神不自觉地瞟向大海的方向,黑气在周身急促地流转了一下,像是被什么东西惊扰,又像是在压抑着某种秘密。
“真话?”石丫头猛地转头,黑洞洞的眼睛死死盯着庙祝的鬼魂。
“那我问你,既然你早就窥到了真相,为什么不在李老憨他们死前说出来?为什么看着他们被活活打死、被逼着自尽,你却一言不发?”
这句话像一把尖刀,刺穿了庙祝鬼魂的防御。
庙祝浑身黑气剧烈波动,几乎要溃散开来,眼神闪烁不定,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虚无的掌心。
他的手里像是握着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又像是在掩饰着某种难以启齿的牵绊。
庙祝的嘴唇嗫嚅了许久,才挤出一句含混的话“我……我虽然知道了真相,但是被某种力量所困,不能说……也不敢说……”
“不能说?不敢说?”石丫头冷笑,“说到底还是在撒谎!”
石丫头转头看向起哄的村民,声音陡然拔高“你们口口声声说见过海耙子,说它偷了祖辈的宝物,那我倒要问问——海耙子到底长什么样?”
“你们谁能说出来?”
人群瞬间安静了下来。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渔民迟疑着开口道“我爷爷说,海耙子没有脸,浑身滑溜溜的,长着八条腿,跟章鱼似的,就是爪子更尖!”
他话音刚落,就有人反驳道“不对不对!我爹说海耙子是人形,浑身是青黑色的鳞片,双手是蟹钳,没有眼睛,靠鼻子闻宝物的气味!”
“你俩说的都不对!”又有人插话道“我听别的村里的老人讲,海耙子是一团黑雾,能随便变形状,偷了东西就钻进海里,根本抓不住!”
又有几个村民跟着开口,有人说海耙子长着鱼的尾巴,有人说它有三只眼睛,还有人说它浑身是刺,众说纷纭,没有一个描述是相同的。
石丫头冷笑一声,目光扫过争论不休的村民“你们自己都说不清楚它长什么样,还好意思说真有这么个东西?那不过是祖辈编出来吓唬人的谎话,你们也当真!”
村民们被说得哑口无言,面面相觑,谁也说不出反驳的话——毕竟,谁也没真正见过海耙子,所有描述都只是道听途说。
石丫头的目光重新落回庙祝的鬼魂身上,语气冰冷刺骨“庙祝,你说你窥到了真相,说海耙子偷了我的珠子。那我问你,海耙子到底长什么样?”
庙祝的鬼魂浑身一僵,黑气瞬间变得紊乱。
庙祝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半天挤不出一个字。
石丫头再次看向庙祝的时候,他却眼神闪烁着下意识地避开了石丫头的目光,手指攥得更紧,周身的黑气翻涌得越来越厉害,像是在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说啊!”石丫头步步紧逼,“你不是知道真相吗?怎么连它长什么样都说不出来?”
庙祝的鬼魂嘴唇嗫嚅着,最终只是发出一阵含混的声响,依旧说不出具体的模样。
石丫头却步步紧逼道“你是说不上来了吗?”
庙祝眼底的愧疚和忌惮更浓了几分,过了好半晌,他才深深叹了口气,像是放弃了辩解,再也不提海耙子的样貌,只是低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