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南初颤抖着抬起手,奈何掌心空留那岩火炽热的温度。
背烙岩柱,热铜灌腹,是怎样的痛
他不是阎罗王吗?他那样强大,到底是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受到这样的惩罚?
叶南初拽下发簪,双手哆嗦着重新挽了个发髻,又插上发簪,等着再一次回到那幽都之门。
然而这彼岸花却只是一只沉睡的发簪,并没有将她带去任何地方。
不对,一定是戴的位置不对。
她再一次扯下发簪,又仓皇地抓着头发揉做一团,再插上发簪。
反复几次,却都只是徒劳,她仍然与那地府隔着无法穿透的维度。
司空冥没有告诉她,这个发簪,一日只可使用一次。
“怎么办?我要怎么办?”叶南初机械地重复着同样的动作,慌乱间不知扯下多少根头发。
她无助地蹲坐在地上,肩头抖擞,轻抚发簪上那朵冰冷的彼岸花,任乱发拂面,泪如串珠却无能为力。
忽而她眼眸一亮,试探着微启唇瓣轻唤他的名字。
从怯声到咆哮,司空冥都没有出现在她面前。
翌日初晨,微阳映在地板上,略过睡在地上的叶南初的眼眸上。
她蹙眉徐徐睁开红肿的眼睛,思绪恍惚。无力撑起疲软的身子,唇齿微颤想将司空冥喊到面前,却抿住唇角,没有开口。
一连数日,司空冥都没有再出现过。而叶南初也没有再开口叫过他的名字。
寂心传来信息,说苏晓的魂魄已被超度,让她择日去梵音寺将阴阳石取回。
叶南初看着手机屏幕顿了一瞬,回复道:“寂心,可不可以再陪我去一次涎水窟。”
“好。”寂心没有犹豫。
再见之时,二人熟络许多,他也不再像最初那般惜字如金。
“你为何还要再去涎水洞?”寂心问。
“找一个人。”
“那我助你进入窟口。”寂心没有多问。
“谢谢你。”
寂心笑而不语。
涎水窟口依然有一处结界,却少了曾经那片符文。
寂心这次没有燃那四炷香,也没有画八卦图。只是将佛珠扔在结界之上,双手合十,念诵经文,便解开了结界。
“我在这等你。”
“好。”叶南初即刻跑进那条隧道。
还是那条碧波微漾的湖,她站在湖边,呼喊星渊的名字。只一会儿,便有两个虾兵蟹将探出脑袋瞧了瞧,又沉入湖底。
伴着湖中的浪花,星渊化做人形来到岸上,“南初仙子,你找我?”
“星渊,你告诉我,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看到一个人为什么会受罚?”叶南初开门见山。
“冥界不是有个孽镜亭吗?那里就可以看凡人因果啊。”
“如果不是凡人呢?”
“神魔两界,各有各的规矩,不可自私窥探因果。”星渊转念问:“南初仙子,你是要看自己的仙格吗?”
“仙格是什么?”
“凡人有司命星君写的命格,而上仙有上仙的仙格。只是你的仙格,已经被云川星君封锁在星辰殿了,窥探不得。”星渊解释着些许叶南初听不懂的话。
叶南初凝神字字句句听得认真,却理不清这其中的人和身份到底是什么。
“如果不是神仙呢?”她追问。
“若不是仙哦,有一个破碎的混沌之镜,千年前遗落在民间。凡人自是察觉不出其中端倪,但为仙者,可通过意念传递给此镜,便可呈现你所想之事。”
仙者可她只是个将死的凡人。
星渊见她胸口有逆鳞之晕,笑着说:“南初仙子,逆鳞已经融入到你体内,你已经不只是凡人之躯了。”
虽然听不懂什么是逆鳞融入体内,但料想应该是个厉害的功能。
叶南初雀跃着问星渊那混沌之镜的下落,可此物遗失太久,他也不知其所踪。
“可是那镜已碎,就算找到了,也不知道是否还能看到镜中之物。”星渊说。
此话无疑是雪上加霜,叶南初的双眸瞬间失了光,她无奈问:“就没有其他更管用的办法了吗?”
星渊也无奈摇头,但转念想到了什么,眼眸一亮,“南初仙子,既然逆鳞已经回到你的体内,你不妨试试,或许它可以助你。”星渊法力不高,又被惩戒在此,无法走出这涎水窟帮助她。
“逆鳞?”
星渊忽然盘腿坐下,并示意她也一并坐下,“我教你一套调动逆鳞的功法,你试着调息,看能否通过逆鳞打通你的神识。若神识通了,你便可以感应到混沌之镜所在之处。”
叶南初连连点头跟着照做。
但几番下来,身体都好似一个沉睡的躯壳,无半分异样。
星渊幽幽开口:“最初我化形时,这调息之法,还是你授予我的,我记得那时你说,心空,则通。”
“心空?”
“心无杂念,无喜无悲。”
叶南初试着吐息冥想,心头将生生世世经历过的或喜或悲悉数略过一遍。
方悟到,轮回种种,放下万般执着,皆为空。
她轻合双眸,重复着方才失败了几次的调息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