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的饮食住宿。
喜金陪着潘筠去逛街,买路上要用的干粮和药材,薛韶则自己去县衙。
潘筠只对民生感兴趣,对救人做好事一类可以拿功德的事也感兴趣,对对接官员这类事情一点兴趣也没有。
喜金也没有。
薛韶就自己去了。
他向县令点出,有的县,有的人想以荒代熟,拿数据糊弄朝廷。
薛韶道:“清丈土地是为了增加国库收入又不增加百姓负担,若有人胆敢以荒代熟,将田亩数量强加于普通百姓身上,本官一旦查出,决不轻饶。”
县令冷汗淋漓,连忙躬身应是。
也是神了,在薛韶进来前,他的师爷刚给他提完这个方法,听他的意思,底下已经有人这么做了,他都还没得及查实,薛韶怎么就知道了?
到底他是地头蛇,还是薛韶是?
怎么感觉他一个京城来的巡察御史比他这个经营四年的县令还熟悉这里?
薛韶不管他怎么想,警告完之后又给了一个甜枣:“本官见过顾青晏了,他愿意主动还田于民,你们明日带人去上册,记住,要秉公而行。”
县令连连应是。
顾家可是他们这个县最有名望的一个家族了,顾老爷在外面做知府,儿子年纪轻轻也考中举人,前途不可限量。
要是顾家带头归还收寄的田地,那接下来县里的工作就很好展开了呀。
县令眼睛闪闪发亮,终于觉得御史巡察到他们县不是坏事,这不,他一出门,政绩却是归属于他这个县令。
县令笑容满面的应下,薛韶走时,他恨不得让师爷去拿一托盘的银子给他做程仪。
不过他不敢。
薛韶可是巡察御史,就是来查贪的,且他在南边清廉刚直的名声太响亮了,他有心而无胆啊。
县令只能惋惜的把人送到县衙门口,一脸留恋的目送他离开。
待人一走远,脸上的留恋和惋惜收起,只馀羡慕和嫉妒:“年纪轻轻,将来前途无量啊。”
他摸了摸自己头上的帽子,底下的头发日渐稀少,鬓间已见霜白。
他只怕一生都做不到薛韶那个位置上了。
县令摇着头转身回衙门,让人把衙里的官差都叫来。
不管是县丞、主簿、文书还是衙役,连扫院子的长工都被叫来,拿着扫帚站在最后一排听训。
县令完整的复述了薛韶的要求,板着脸道:“巡察御史虽已离开,却还能再掉头回来!他要是没来过,我等犯错,尚情有可原,但他来了,明明已经做下批示,我等却还是做错,那就是明知故犯,是罪大恶极!”
县令大声道:“本县年岁已高,是不奢望高升了,可要是谁让我连这个乌纱帽都戴不稳,我就先要他的命!听到了没有?”
“是!”众人高声应下,县令手一挥,大家这才四散开去。
师爷和县丞主簿见县令转身进大堂,立即追上去,凑近了小声问道:“县尊,真的照他说的做?”
县令横了他们一眼:“不然呢?”
“可我们收的钱?”主簿小声道:“吴举人,麻老爷他们看都给了银子,说好了只是走个过场,顾家倒是没给钱,但顾家我们也惹不起啊。”
“薛大人已经做好顾家的工作,顾家会将收寄的田地如数归还,你们带人去造册就行。”
几人对视一眼。
县令知道他们在想什么,低声警告道:“薛韶不是等闲之辈,顾家也不是会虚伪之徒,收起你们那些心思。”
几人沉默不语,县令道:“把那几个人的钱退回去。”
主簿:“这大人,钱都收了,这样不好吧?”
县令瞥了他一眼道:“事没办成,你有脸留着?”
主簿一脸为难,红透了。
县令只当没看见。
县丞则是一口应下:“是要退回去,不然拿了钱,底下的人去做事束手束脚。”
“不错,”县令颔首道:“吃人嘴软,拿人手软,一文不少,全给我还回去!”
他扫了一眼主簿,警告道:“我们县离泉州城不远,如今泉州日新月异,薛御史走了肯定还会回来的,你们别给我惹祸,要把我脑袋上的乌纱帽弄没了,在薛御史下手前,我一定先下手办了你们!”
主簿无奈的和县丞等人一同应下。
等他们几人离开,县令就叮嘱师爷:“你给我盯紧一些。”
县令有些不满道:“以荒代熟的事薛御史一个外来的官都知道了,我却还不知道。”
师爷连忙道:“那薛御史精怪得很,不知他何时进的县城,离开县衙之后,我派人一路跟着他,结果还没出城,他又一闪眼不见了。”
“最神的是,我派了不少人在路口蹲守,结果,他每次都能避开我们的视线,他昨日前脚到的顾家村,我们的衙役是后脚离开的,而且西进东出,您说奇不奇?”
县令摸着胡子道:“传闻薛韶和国师关系极好,在民间时便是熟人,现在看来,他身上是有点子东西啊。对了,他出城了没有,往哪儿去了?”
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