束了,叶黛暮拿着她最后一号的纸条,站了起来,笑眯眯地说。“我站正方。汴州之事,已有利器相向之,若是我等软弱如羔羊,便勿怪他人如虎狼。虽都是百姓,但是正如心有恶意之人,与心怀善念之人有所不同。若是以一待之,岂非不公。”
这下众人彻底迷茫了。谢璇与叶黛暮站在了两边,无论想针对哪一个,都会形成正常的辩论。这下,可就如了叶黛暮的意了。她欢快地喝了一口自己杯里的果汁,吧嗒吧嗒地嚼了一块点心,狡黠地笑了起来。这个结果当然是她们早就计划好的,否则要这么准也是难。但是为了使众人不怀疑,谢璇是真的抽出来的。
而叶黛暮当然是早就准备好对应的纸条藏在袖子里,手伸进翁里,空着出来,将袖子里的纸条拿出来罢了。不过,就是这么简单的小把戏,叶黛暮都练了几个时辰,以免露馅。叶黛暮觉得以她现在手指的灵活程度,去现代变个魔术完全不是问题。
一轮结束,又到了谢璇发言。众人的窃窃私语再次停了下来,不管他们接下来想抱有什么样的心思,他们都要清楚他说了什么。毕竟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兵乃是乱之源。国者,民心所向。轻用兵者,易失民心。失民心,则失国本。汴州虽有民乱,却仍乃大魏百姓之所。汴州之乱,起于民困。若要解汴州之乱,用兵不如用粮。”谢璇毫不忌讳地说。
叶黛暮不由自主地点点头,说的没错。若是轻易用兵,容易官逼民反。不想反的百姓也不得不投靠叛军。到时候,才是真的死境。她也是这一观点的支持者,否则也不会用她的私房钱来当赈灾金买粮了。
“啧,说的倒简单。谁都知道,民乱始于粮荒。若能有粮便能解决汴州之乱,何至于到现在的情况。这汴州都已是我大魏的粮仓了,哪里有地方调得出如此多的粮食来给汴州。”真的进入辩论状态,众人已然忘记自己的初衷,完全投入,慷概激昂地辩起来。
☆、第捌拾玖章 凤凰哀梧桐
叶黛暮吃着点心,听着敌我双方辩论,然后默默地记个小笔记。还是有蛮多有用的点子,比如之前那个一句话才十个字不到的李文芳,现在侃侃而谈,连结巴都忘了。
“秋者,伤也。秋为白藏。秋虽是肃杀之际,然此时未做秋收,若是起兵,就不只是汴州一地,无粮可收。而是整个大魏都可能陷入粮绝兵乱之境。”李文芳铿锵有力地说。他是坚决站在反对用兵这一边的。
“秋冬为刑杀之际,正是少阴,主西方。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若容一地之乱,怎平天下之安?大厦将倾,始于一穴之空。汴州之乱,已非单纯的民怨,而为恶徒之事。以和牵恶,不过,善人言,非国之安。汴州之乱,当用兵速平为上。”这会子功夫,众人就已经忘了自己想怼叶黛暮和谢璇的初衷,自己人就吵得不可开交。
叶黛暮也早就淡定不起来了。记笔记的事情已经推给青盏,她全然投入,将自己的疑惑说了出来。“速平为上,自然是好的。只是,从何处调兵,从何处进攻,打到什么程度才算镇压?最重要的是,谁是敌人?”
是啊,谁才是敌人?吃不饱饭就反抗的百姓,难道就不是百姓了?
但也只是愣了一瞬,立刻有人填补上这空白。“从西京出兵,此处离汴州近,且兵壮马肥。正好,从两州相交之地进攻,自西向东,横扫汴州。用兵并非是为镇压百姓。如今黄巾当道,已为邪党,不除之,难平汴州之乱。汴州的百姓自然是大魏的百姓。但是叛乱者,绝不能留之。只需打得这股势力,凝聚不起来。汴州的掌控重回朝廷手中,那么发粮才不是喂了我们的敌人。”
“虽是黄巾乱汴,但是起始是粮荒。此次非是敌人,而是百姓。若是有粮安抚,举旗之人散之八九,剩下一成,便也不足为虑。若是开仓放粮,汴州如今,绝不到如此之境。”李文芳以一敌十,辩得满头大汗。
“不,虽是百姓,若是轻易开仓放粮。得到安抚的绝不是百姓,而是虎狼之辈。古来,得粮者得战机。若是将粮食拱手让人,那么到最后,战事不平,那么我方的将士们便无粮可用了。但那时,绝非汴州一地,而是整个大魏的危机。”
“汴州乃我大魏粮仓,难道真没有粮食了吗?”
“怎么可能。若是世家仍在,那便表示,粮未绝。此时叛乱之人,别有用心。绝非一般百姓。”
“若是放粮,如何区分百姓与恶徒?不让粮食落入不轨之徒手中,反成为叛乱之基。”
叶黛暮趁机混入自己的各种问题。没想到,这一帮眼高于头顶的家伙,还真不是一般的酸腐书生,还是蛮有思想战略的。青盏的笔记已经记了厚厚一叠,连换墨水都是一旁的莞儿帮忙的。叶黛暮内心有一些骄傲。这是她大魏的人才。如果能为她所用,她就不信这小小的叛乱还能平不了。
不过,这和乐融融的场景,也就一会儿工夫,变成了唇枪舌剑。
“你说的这些,难道朝堂中的诸位大臣都不知道?你若是比他们行,你怎么中不了举?”人身攻击又开始了。
自古文人相轻,还真没错。叶黛暮扶额。现在这副画面和早上她上朝的时候,基本是一模一样的。这是上行下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