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黎问音笑嘻嘻地回头。
“你冒犯过我两个问题,”古燕西说的有些坎坷,她哪里说过这样的话,“现在我也有一句很冒犯的话想说。”
黎问音都冒犯她两次了,古燕西冒犯一次应该不过分吧?
黎问音扬眉笑了。
她心想着这位古小姐怎么回事呀,说句冒犯的话都要专门预告一下打打劲,怪可爱的。
古燕西深呼吸,平静地看着她:“你很像我认识的一位朋友。”
说一个人像完全不认识的陌生人,是一件很冒犯不太有礼貌的事。
可这话是由古燕西说出口的。
黎问音笑了笑。
是古湘南吧?
“没事儿,这哪里冒犯,”黎问音笑着摆了摆手,继续摇晃自己岌岌可危的靠椅,“古小姐一看就是很珍视那位朋友的,那我很荣幸获得这样的评价,让你能够想起她。”
古燕西蠕动了一下嘴唇,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而是怔愣着和她一起坐着,她调转座位方向,也朝向太阳。
黎问音的余光在轻轻地观察古燕西。
她从秦冠玉那得知了很多事,诸葛静的通讯又直接送来了调查出来的古湘南的经历。
古燕西的痛苦太过沉重了,如同潮湿的阴雨,连绵了十年,溅落在她每一处皮肤上,冰冷地冻着肤,炙热地灼伤着骨。
古燕西的痛苦是一块在无声燃烧而又冰冷刺骨的的炉,光是靠近一点,呼吸仿佛就被夺走,压抑地喘不过气来。
这样漫长无尽头而又无法宣泄解决的痛苦,治愈起来非常非常很困,很大可能终其一生都没办法治愈完全。
古燕西一直活在这场连绵的阴雨之中,这阴雨,在某种程度上,也变成了她能活下去而不可或缺的源泉,哪怕是痛苦的源泉。
黎问音自知能力有限,语言的苍白。
黎问音不是什么顶尖高超的心理学家,想不出有什么话可以真正安慰到古燕西,如果换作是她自己有这样的经历,她极大概率也没有好的解决办法。
“湘南不会希望看见你这样的”、“已经过去很多年了,可以放下,往前走了”这样安慰吗?
可能对古燕西来说,太过苍白无力了。
既然古燕西忘不了古湘南离去的痛苦,那就不用忘,没必要忘,只是需要
更多地想起古湘南在世时传递来的幸福。
黎问音希望古燕西能记起更多古湘南带来的快乐。
所以黎问音找了张椅子,拖到她身边坐下。
提醒古燕西,身边有人。
提醒古燕西,阳光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