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很虔诚,只是范文程还是觉得哪里不对。
尤其是刘寒看他时,仿佛不是在看摇黄军未来的前途,而是……在看一个猎物。
“唉,范大人,其实我刘寒何曾没考虑过目前的窘境,常言道背靠大树好乘凉,可川蜀周边除却大清,哪里还有什么大树。
只是……只是我先前跟着前任管营混日子的时候,失手错杀了多铎亲王,摄政王殿下指定恨着我咧,不瞒范大人,我不是不想投靠殿下,实在是不敢呢!”刘寒叹了口气故作无奈道。
“哈哈哈!”范文程闻言大笑。
“刚才我说过,摄政王殿下胸怀天下圣明之至,你的顾虑根本就是无稽之谈,当初皆因立场不同,殿下怎会在意,说句肤浅的话,能将我等联系在一起的,只有利益两字,只有共同的利益,哪有解不开的疙瘩?”
“这倒是,范大人真不愧是读书人,很多事我想不明白,但范大人只消三两句话,我就茅塞顿开了。”刘寒随口恭维两句,心里却对这范文程刮目相看。
国与国之间,只有永恒的利益,没有永恒的友谊,这句话后世人都知道,但往前推个四百年,在诗书礼仪儒家治天下的年代,这句话就有点惊世骇俗了,而范文程能一语道破,其认知水平之高可见一斑。
此人一定得想法子除掉,不然留着给鞑子那帮糙汉子出主意,日后肯定有的头疼的,刘寒心中暗道。
“实不相瞒,老夫从北京城出发前,摄政王殿下就叮嘱过,只要刘将军拿出效忠的决心,日后大清的王爷绝对有刘将军一份,倘若表现的好,一字亲王未尝不可!”范文程说到最后陡然抬高了音调。
在范文程看来,对于人臣而言,一字亲王已经是顶到天了,所谓位极人臣
便是这个意思,即便大清能有现在,他范文程出谋划策出力最多,也不敢想这个位子,足见这句话的含金量。
可在刘寒心里,最近经历的是哦实在太多了,先是南明小朝廷封了个王,后是孙之獬那厮也来撺掇,这现在范文程也来了。
尼x的,真都当老子那么容易上当,一个个的都是画饼大师,熟不知老子之前最擅长的就是画饼。
忽悠,你接着忽悠!
该配合的演出,我刘寒一定配合,但前提是老子得先吃到饼。
熟悉的一幕再次出现,刘寒以摇黄军现在要啥没啥,穷的叮当响为由开始吐苦水,言下之意是并非我刘寒不想去出力表忠心,实在是实力不允许呀!
啥?那些厉害的火器?哪有?坏的差不多了,你看,这些都是坏掉的,残存的部分火器俺得留着自保呢,摇黄军内部反对咱的人可多着呢!
啥?火器从哪得来的?唉!这不得不从前几年狗日的张献忠扫荡俺们石头村说起……
总之,只要摄政王殿下给俺粮草、军械,摇黄军日后必定为摄政王殿下马首是瞻,摄政王殿下指哪儿,摇黄军就打哪儿,叫咱往东,咱绝不往西。
但前提是,您老得多给点粮食银两啥的,马匹也不介意,总之多多益善。
最终在一番拉扯忽悠与反忽悠之后,摇黄军得到了范文程的许诺,十五万石粮草,五千匹蒙古战马,换摇黄军为摄政王殿下效力。
当然,明面上摇黄军与清廷之间还是协议上的双方,毕竟摇黄军所在的川蜀现在一团乱麻,要啥没啥。
范文程离开的时候,回头看了好几眼那口箱子,以及马车上的坏掉的火器,他总觉得哪里不对,但却又想不出来。
而一直送出自己府宅的刘寒,则望着一步三回头的范文程真诚的微笑。
嘿嘿,薅羊毛的感觉真是妙呀。
薅羊毛一时爽,一直薅羊毛,一直爽。
九月三十日晨起,中秋已经过去一个多月,天气逐渐转凉。
但保宁城外的送别场面却与天气正好相反,与使节团第一次见刘寒时受到的冷落,以及互相看不对眼相反,在交换完物资和人质后,不论是刘寒还是范文程、孙之獬,竟然表现的都很和谐。
就连阿济格都觉得他们不正常,不过以他的智商以及现在的处境,阿济格根本就没想那么多,他现在心中只有两个字,复仇,如果再加上两个,那就是雪耻。
只要让他回去北京城,有朝一日,他必定携满洲铁骑,将这川蜀踏平,将那刘寒碎尸万段五马分尸,非此不足以平其恨。
相比于阿济格,刘寒就平静的多了,他当然看到阿济格那不善的眼神,但这种威胁在他眼里就跟笑话一样。
“英亲王殿下一路走好,说不准日后咱们还能共襄大事呢!”刘寒半开玩笑的冲阿济格笑道。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范文程和孙之獬的小心脏当时就突突突的跳了起来,两个心里有鬼的人,都在心里不住的冲刘寒呐喊:
刘将军,我知道你的忠心,但你别说出来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