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还都很紧张害怕,但眼里散发的怯懦,已经少了很多。
高泽不禁感叹,上战场果然是最佳的练兵方式,不经历血与火的洗礼,怎么可能会成为百战老兵。
躲在甬道的赵肃,缩着脑袋,发着呆,瞳孔涣散,外面传来的喊杀声和凄厉的惨叫声还有重物落地的声音,到处都在刺激着他的神经。
北莽的千人队,连续进攻了将近两个时辰,赵肃整个人大脑已经宕机了,外面的厮杀声赵肃都听麻木了,用行尸走肉来形容现在的赵肃,可以说是特别形象了。
因为时间的拉锯,甬道最外面的一队民夫已经上了城墙。
城楼上整整防守了两个时辰,四个小时,滚石消耗的比较多,为了城头不失,高泽特地征调了一队民夫,向城墙上运送滚石。
呜~
远处,北莽的军阵中,嘹亮空旷的牛皮号角声回响在天地间,副统领看着城墙上的高泽,恨不得将他给生撕了,但是军令当前,副统领不得不下令撤退。最后望向高泽的眼中,丝毫不掩饰那暴戾的杀意。
高泽看了后,脸上浮现出了一抹冷笑,然后伸出右手,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回怼了过去。
最后一波箭雨下,北莽千人队狼狈的逃了回去,高泽数了数,还不到四百人。
反观义县这边,也损伤了两百多,其中战死了八十二人,其他的都是轻重伤员。
看着远处缓缓退去的北莽大军,城头上爆发出了震天般的欢呼声。
听到欢呼声的赵肃,终于是松了一口气。
今天可算是过去了。
赵肃渐渐回过神来,和其他民夫营的人一样,纷纷庆贺着第一场防御战的胜利。
接下来的换防,就与民夫营没什么关系了,赵肃便跟着其他民夫回到了营内。
大家回到民夫营后,立刻躺倒在了各自的床上,没过几秒钟,各种各样的鼾声就响了起来。
今天一天,虽然没有进行体力劳动,但精神上的摧残,更加沉重。
但赵肃死活都睡不着,最后没办法,只好走出自己这一队的营房,漫无目的的转悠着。
营地旁边就是伤兵营。
林纳被营账内传出来的惨叫声吸引了目光。
伤兵营账内。
横七竖八的躺了一地今早守城的县卒。
一位须发皆白的长者,正穿梭在伤兵之间,查探着各个伤兵的伤势,紧锁着眉头,时不时叹叹气,摇摇头。
旁边炭火盆里面,正烧着一个瓦罐,瓦罐内刺鼻的药味在营账内蔓延,旁边还有一位年纪看上去只有十几岁的少年,正拿着一把破旧的扇子,轻轻扇动着,少年目光呆滞,神情麻木。
长者转了一圈儿后,蹲下身子,跪在其中一个伤兵旁边,扯开伤兵被血迹浸染大片的上衣,伸出手指比对了起来。
伤兵胸口贴近心脏的部位,插着一根箭杆。
一会儿后,长者喃喃自语。
“还好还好,距离心脏还有几寸。”
“小兄弟,你忍着点,老夫先为你取出箭矢,可能会很痛。”
伤兵气若游丝,嘴唇干裂,嘴巴微动,但听不清再说什么。
老者拿起一块儿还算干净的破布,替伤兵将箭杆周围的血迹,轻轻擦拭干净后,左手用力压在伤兵箭杆周围的肌肉,右手握住露出体外寸许长的箭杆,深深吐了口气,然后右手猛地上提。
噗呲~
黑红的血液喷了老者一脸。
“啊!!!”
伤兵上半身紧绷,青筋在脖子上凸起。
当即就要坐起时,被老者紧紧按住了。
“别动,小兄弟,刚刚给你拔出了你胸口处的流失,你千万别动。”
男子额头汗水直流,紧咬着牙,轻轻点了点头,剧烈的疼痛让他额头上的汗珠如下雨般滴落下来。
伤口处,鲜血不断顺着肌肉轮廓流了出来。
老者用刚刚给大汉擦过血迹的布,紧紧按压着伤口,但还是血流不止。
“不行啊,先生,他的血根本止不住。”
扇扇子的小童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老者的身旁,稚嫩的脸庞上,眉头紧蹙。
“没办法了,只好再”
老者欲言又止,然后看向冷汗不止的男子,不忍心的说道。
“小兄弟,你再忍忍吧。”
说着就从烧着瓦罐的炭火盆中拿起一个烧红的钳子。
“你现在血流不止,很快就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老夫现在要帮你止住伤口继续流血,你再忍忍就好,很快的。”
老者说完便将布直接塞到男子嘴里,也不管男子同不同意。
“齐儿,按紧这位兄弟的双手。”
“是,先生。”
童子立刻站在男子身后,将全身的力气压在了躺在地上的男子双臂之上,同时偏过小脑袋,朝着另一边闭上了眼睛。
“嘶拉~”
“呜呜!!!”
撕心裂肺的闷声惨叫,同时一股令人作呕的焦肉味在营账内弥漫。
做完这一切后,老者将火钳重新丢回了火盆内,从那位名叫齐儿的童子手中接过一块儿手绢,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