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眯了眯眼:“尝一口?” 兰缪尔脸色青白,飞快地摇头。 昏耀笑了,他伸手,用染血的拇指随意地在人类的嘴唇上一抹,留下一道摄人心魂的殷红:“真娇贵。” 接下来的十几天,兰缪尔的脑子因接收了太多崭新事物的冲击而变得乱七八糟。 比如,他不懂怎么前一刻还是一对一的摔跤,转眼间两个部落就一拥而上,不死不休地打起来了,旁边还有一群看热闹的魔族在兴奋地叫好; 也不懂为什么魔族会一言不合就在野外合化起来,篝火把两条纠缠的滑腻身影照得亮堂堂的,放肆的叫声传得老远。 这种极度野蛮的残杀与交.媾刺激着兰缪尔的神经。另一个问题也接踵而至:他吃不下连毛带血的生肉,也喝不了魔族的烈酒,但觐见期间居然没有别的饮食。 幸好昏耀还算照顾他,在应付那些首领的间隙,能记得给他弄点熟食、羊奶以及粗饼。 “觉得怎么样,是不是还是呆在宫殿里舒服?” 夜晚,魔族们渐渐散去了。昏耀搂着兰缪尔坐在噼啪燃烧的篝火旁。 “……会适应的。”兰缪尔摇头,他的面上带有疲惫之色,但神情却很平静,“奴隶已经身在深渊了。终有一日,这里也会成为我深恨而深爱的地方。” 昏耀不说话了。 他借着火光深深地凝望人类的侧脸,兰缪尔眼角下的那枚紫色鳞片在火光中闪烁,亮如泪滴。 “记得时刻跟在我身边。”魔王低声道,“别乱跑,别惹事……再忍几天,就结束了。” …… 当时的兰缪尔还不明白,昏耀口中的“惹事”是指什么。 直到四天后,魔族们开始了以夸耀武力为目的的肉搏角斗。 当昏耀走上角斗场,与另一个虎背熊腰的大魔开始打起来的时候,兰缪尔忽然感觉到……有魔族的鳞爪在不怀好意地摸他。 他侧眉回头,看到一个首领满脸邪笑,眼神像渴切的毒蛇。 而不远处的异部落魔族们,也都用一种看热闹的表情嬉笑着指指点点。 “真是只漂亮的人皮猪。” 那些魔族小声说:“吾王太不厚道,当年怎么说也不让我们把人奴带进深渊,自己却养了这么个风情万种的小家伙……” 兰缪尔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在遭遇什么。首领的爪子从他的脊背一路往下,在腰际狠狠掐了一把,紧接着又要往腿间的地方滑落。 他面色冷了冷,下意识要起身,却被魔族仗着蛮力按了回去。 “你最好别出声,贱猪。”那首领坏笑着说,“要是我们敬爱的断角魔王,被他的奴隶害得一个分心死在角斗场上,那可就有意思了。” “……” 兰缪尔盯着那位首领腰间别的短刀。 心里想起的,却是昏耀强调的那句“别惹事”。 他沉默地垂下眼眸,心想:怎么算惹事? 如果魔王的奴隶被首领强行抓去合化了,是不好的事吗? 还是说,如果王的奴隶拔刀捅伤了前来觐见的首领,那才是更不好的事? 魔王的部下就在不远处,却对这里的骚动无动于衷。在深渊,奴隶被这样对待,是不是很正常? 他对昏耀承诺了“会适应的”,现在是否也是应该“适应”的范畴? 兰缪尔心里忽然十分茫然。他对深渊,对王庭,对昏耀的了解……还差得太多。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但那个大魔并没来得及真将他怎样。 昏耀结束战斗的速度显然超出了他们的预想,看到魔王向这边走来,作恶者和旁边几个嬉笑的魔族飞快作鸟兽散。 只有兰缪尔还僵硬地坐在原地,银发凌乱,眼神迷茫地看着停在自己面前的那道身影。 “王……”他小声说。 昏耀扯着兰缪尔的胳膊把人拽起来,森然四顾:“谁刚刚碰他?” 周围噤若寒蝉。 魔王问他的奴隶:“为什么不喊我?” 兰缪尔想了想,觉得如果实话实说自己担心影响他,以昏耀的脾气必定要别扭。所以轻声道:“在适应。” 兰缪尔并不能察觉这句话背后蕴含的威力,出口后才发现魔王的面庞瞬间变得阴鸷,眼眶里隐隐爬上了红丝。 昏耀咬了咬牙,呼吸粗重:“你……” 魔王的心脏被一种从未有过的痛楚咬了一口。 他不知道为什么,是觉得自己的蚌壳不应该被粗暴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