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口道:「不用了解全貌嘛,管中窥豹,有个五成了解也行。」
「这点见识都没有,如何闻名乡里?」
中人嘛,必然是有所授权的。
要是什麽都做不了主,还要你李石麓做这个中人干什麽?
李春芳摇了摇头:「徐少湖,皇命要紧,还是不要在这里耽搁太多时间。」
这是在敬告徐阶,不要为了自己长脸,坏了皇帝大事。
若是不给他留点馀地,在身后这群人面前长长脸,他也做不得皇帝的事。
李春芳半步不让,
徐阶也沉默不语。
二人对峙良久。
随后不约而同举起三根手指,一闪即收。
双方都舒了一口气,三成,各自都能接受。
谈到这里,差不多便能给南直隶的事,各自一个体面。
徐阶点了点头:「李石麓方才说,要为陛下分忧?」
见徐阶没有再行逼迫,李春芳长出了一口气。
他斟酌半晌,缓缓道:「方才失言了,不该揣测圣心。」
「不过……以我观诸位这些时日办案,颇感南直隶尾大不掉,这才斗胆有言语进给陛下。」
徐阶追问道:「李石麓请说,我自会奏与陛下。」
李春芳点了点头:「天无二日,国无二主,但如今国朝确有两京。」
「政出两头,实乃祸乱之始。」
「我将奏请陛下,拆分南直隶!」
海瑞在一旁,突然明悟,为何这两位首辅,都揣测皇帝有拆分南直隶之心。
南直隶如今有一套不是中枢的中枢。
占据着最富庶的地盘,把控着天下六成的赋税。
六部丶都察院丶大理寺,在南直隶都有着与中枢一般无二的同一套官序。
此外,学院丶科举又产出着最多的进士。
如今南直隶的某些人,甚至还公然叫嚣着,已经将科举研究透彻了。
如此,便在中枢,也渐渐形成了南直隶乡人众多的情况。
他如今办的盐政案,如此棘手就是这个原因。
一个区区盐税案,已经涉及到了三任首辅!
其馀大大小小的国公丶伯丶候,绯袍大员,更是不计其数。
海瑞智慧不差,只是差了一层内阁辅臣的视角,如今被点醒,当即恍然大悟,抓住了要害。
徐阶自不必说,他佯装恍然:「计将安出?」
李春芳点了点头:「此事旷日持久,若是陛下从了我的议,以中枢大势来压,抽丝剥茧,恐怕至少是数十年之功。」
涉及到文化渊源丶人文认同,就不是简单划分一番区域,设置几个府衙就能行的。
上边需要大势逼迫,下面就得潜移默化。
没个二三十年不能行。
李春芳顿了顿继续道:「但……若是南直隶感悟圣心,思陛下之所思,急陛下之所急,至少能省却十年之功!」
南直隶有头有脸的人物就这麽多。
徐阶已经是众矢之的,他李春芳就当仁不让了。
只要他今日做的这个中人,能够替他身后一大票人,消了一场杀劫,那他就是无可争议的话事人。
比起中枢的鞭长莫及,他这个本地的话事人,就显得弥足珍贵。
只要他愿意替皇帝拆分南直隶,份量和效果不言而喻。
徐阶逼问道:「如何急陛下之所急?李石麓可有良策?」
李春芳早有腹稿:「区划暂且不改,此事应当水到渠成。」
「可以先在事实上南直隶一分为二。」
「常设都御史丶户部尚书,巡抚凤阳府丶庐州府丶安庆府丶太平府丶池州府丶宁国府丶徽州府丶滁州丶和州丶广德州等,七府三州。」
「虽只是巡抚,但只要加户部尚书与都御史,就能处置地方税务,直达天听。」
「先磨个四五年,而后再将巡抚转为布政使,开设按察司,慢慢收拢民政丶刑狱之权。」
「借着盐政的东风,反对之声必不会太大,只要我等心怀圣君的忠臣,再居中调和一番,就能水到渠成!」
李春芳话音刚落。
便见到徐阶击节称赞:「好!老成持重,一脉相承。」
「世人都说石麓是青词宰相,如今看来,不过是石麓投其所好罢了。」
「今上革故鼎新丶励精图治,石麓便能切中时弊,娓娓道来。」
「石麓,大才啊!」
「此议论,我定然奏与圣上。」
只听李春芳推却了徐阶的称赞,继续说道:「此外,陛下诏书中提及了开拓海运。」
「那麽崇明的『上海市舶司』,我亦可可尽拳拳之心。」
徐阶频频点头。
他认可道:「石麓果然大才,不过,巡抚凤阳七府三州加户部尚书,是直接与南直隶手中抢夺税额,恐怕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吧。」
李春芳点了点头:「这是自然,纵然有忠臣襄助,也需足够强势才行。」
徐阶陷入沉思。
他似乎有所得,想了想看向海瑞:「海御史,我现在是什麽职?」
海瑞一怔,回忆了片刻,说道:「右都御史,巡抚凤阳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