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待价而沽,总得适可而止。
张居正下拜进谏道:「陛下与其心急家事,不妨多心急天下事。」
「天下苍生嗷嗷待哺,九州万方摇摇欲坠。」
「都盼着陛下革故鼎新,再造乾坤!」
革故鼎新,就是张居正的要求了。
他终于不再兜圈子。
谈出了条件。
这既是要求,也是底线。
若是连这一点也答应不了,那就没必要谈了。
相反,若是有心支持新政,那就没什麽事是不能谈的。
听了这话。
朱翊钧长身而起。
走向张居正。
「既然说到此处了,朕也不与你弯绕了。」
「朕厌弃前宋懦懦之态,一心倾慕汉唐风骨。」
他挺直了脊背,缓缓走下了御阶。
「闻有诸葛武侯不出山时,便有自比管仲乐毅之志。」
「也见唐太宗语曰,二十四岁定天下,武胜历代皇帝也。」
「又有朕仰慕之极者云,『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
他踏步从容,直视着张居正。
「朕,今日也来个当仁不让!来个舍我其谁!」
「张卿,朕明明白白告诉你!」
朱翊钧走到张居正的面前。
一把捏住张居正的手,一字一顿说道:「我皇祖父弥留时,曾召我与皇考。」
「自语曰,半生鼎新革故,半生无为碌碌,修道治国两空,险有天下倾覆。」
「彼时,朕幼志萌发,将此记在心中,而后年岁稍长,体统渐成。」
「每每回忆于此,胸中便有波涛汹涌,雷霆滚滚!」
「朕立志,要以皇祖父为戒!必要功盖三皇,德迈五帝,做个挽天倾,致万世的圣君!」
「革故鼎新之事!朕哪怕身死社稷,也必为之!」
「天日昭昭,绝无回旋的馀地!」
「张卿,你信我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