财。
这不,就在三个月前,血浆站那边不知咋地,忽然严格了起来,每个人在卖血之前都必须进行繁琐的检查。
然后自己就被查出问题来了。
嗯……
那是一种以前被称作“非甲非乙型肝炎病毒”的玩意,据说已经被正式命名为“丙肝”了。
症状嘛,就跟现在的自己和其他人一样,全身乏力、吃不下东西、见到油水就恶心、腹胀、肋部疼痛、容易发烧,甚至肝部和脾部也会有肿大迹象……严重点的,甚至能在瘦巴巴的肚皮上看到轻微隆起。
虽然具医生说这种毛病会有几年的潜伏期,但这却也跟个人的体质有很大的关系。
诺,像这一院子的人之所以短短一年多就全部出现了症状,无非就是平时营养不良,外加卖血卖的太狠而已。
是的,
哪怕在武城这种穷县都能排进倒数前十的小水村,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算得上是“卖血村”了,村里面至少有四成的人,都或多或少地卖过血,像他这种人,甚至都可以称得上是职业卖血人了……虽然他们平日里也依然整日在田间劳作,但没办法,从收入占比来说,从土里刨的那点吃食跟卖血赚到的钱一比,实在是不值一提。
对于自己患上丙肝这件事,高庆并没有去埋怨血浆站那些不知道被重复用了多少次的针头针管;也没有去埋怨那些连高温杀毒工作都敷衍了事的护士。
这是命!
一个守着一亩两分地刨食吃的农村人,在短短的两年时间里就靠着卖血赚了近四千块钱,这已经是把他未来三四十年的钱全部赚完了,自己的年龄放在这,老天爷也该把自己的命收回去了。
所以他真的没有怨谁。
泥腿子的命烂贱,这是他很早以前就明白的道理,所以即便是知道了以当下的医疗水平来收,丙肝这玩意在没有持续治疗的情况下,无异于等同“绝症”,他也没有任何怨憎。
华夏的男人活的很累,华夏农村的男人活的更累,早点尘归尘土归土,对于高庆这样的老实人来说,未必不是一种解脱。
只不过他唯一不满的一点就是……
明明医生说了丙肝的传染性其实没有乙肝那么强,可能除了血液和体液传播外,便没有其它途径了。
可为什么村支书还是那么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非要把自己这些人聚在一起,然后安置在这间爷娘庙里,然后不允许接触其他人呢?
好吧,对于自己已经变成了人人避之不及的瘟神这一点,他能接受。
他也能理解大家伙对于这种据说刚刚才被发现和命名的传染病的恐惧。
但是医生说了,这病传染性不强啊!
我不跟自家媳妇同床共枕,也不在家里面睡觉吃饭,趁着日头不错,扛着锄头出去帮家里面干点农活,总归是可以的吧?
像他们这些舍不得,也拿不出钱来进行后续治疗的人,谁也不知道究竟还能活多久,因此当下最大的渴望,其实是在临死前尽可能地帮着家里面多做点什么,好替自己的父母妻儿减轻点负担。
毕竟自己是家里面的顶梁柱,自己一走,谁也不知道孤儿寡母的能不能扛得住以后的沉重负担。
当然,这是高庆的想法,也是身旁这个晒肚子汉子的想法,或者是院子里大部分男人的想法。
至于其余的老娘们是不是也这样想,他不知道。
………………
见到高庆犹豫,旁边的汉子压低了声音:“最近我老是低烧不退,胳膊也越来越软,我刚才摸了摸,总感觉鼓包比前两天又稍稍大了一些,我觉着我的时间应该不会很多了……老高,我昨晚上看你又爬起来到外面吐了两次,你的情况应该也不会好到哪里去吧?”
高庆闻言,隐蔽地摸了总觉得烧的慌的胃部,最终轻轻点了点头:“嗯。”
汉子看了看脸色有些黄桑桑的高庆,嘿嘿一笑:“我知道一个地方,就在镇上不远处,那里不需要检查就直接可以卖血,以前我嫌弃那边抽个大血才给55,比血站低了足足15块,而且还抽不了血浆……但现在看起来,却也是个好去处。”
说着,鬼鬼祟祟扫了一眼一院子的活死人,又看了看门口那条完全没有实际意义的红布,汉子声音压的更低:“怎么样,要不要打着上厕所的名义,跟我一起溜到那边去卖上两筒?只要咱们脚上快点,运气好的话晚饭之前就回来……现在大家伙整日里都一副蔫蔫的样子,不是发呆就是睡觉,没人在意咱俩到底是不是出去过。”
高庆脸色一变:“这哪成!村支书之所以把咱们安置在爷娘庙里,就是害怕咱们把病传染给别人,而且医生说了,这病就是乱抽血感染上的,咱们现在这种情况,要是还去卖血,那不是害了其他人么!”
汉子却是撇撇嘴:“镇边上的小黑站又不是什么正规的血浆站,更不是大城市里的献血站,你以为咱们的血卖给他们后,他们是拿去手术台救人的?”
“切~我早就打听到了,这些小黑站在收了咱们的血后,直接就卖给医药公司了!据说有好多医药公司的药就是用咱们的血做原料的,听说是拿去做狂犬病疫苗,还有人体啥蛋白的……反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