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平定定地望着床上这个在过去的几年间,他几乎日思夜想却再也无法接近的女子。 她二十二岁了,是最为芳华的美妙之年,脱尽当年青稚,整个人美得如浸饱了蜜露的盛艳花枝,娇媚得叫人无法挪开眼睛。 “文君,你是骗我的,是不是? 我早就怀疑你在骗我。你并未将我忘记!” 他转头,望一眼自己方才跳入的窗。 “你也原谅我了,是不是?倘若没有你的点头,至尊大长公主怎可能将你到来的消息告知我?你又为何留下这窗,允我顺利入内见你?” 说到这里,他的眼角泛红,声音因了极力压抑着的激动而微微颤抖。 文君慢慢理好衣裳和乱发,拥被继续坐着,抬头道:“是。我是骗了你。并且,我这趟来,也确实是因了你的缘故——” “文君!我就知道,你不曾忘记我——” 胡儿瞬间狂喜,扑到了她的面前,待向她伸手,却听她继续道:“我来,是想告诉你一件事。我要成婚了。你也不必再因我而负疚,该立可敦便立可敦。” “你说什么?”承平双目暴睁,不敢置信似地看着她。“文君你方才说了甚话?” “你听到了的。何须我再说一遍。” 她凝视着他,神色平静地应道。 承平两只宽阔的肩膀如山峰一般突兀僵耸,身影一动不动。 “阿狻儿,我实话和你说吧。我确曾短暂地忘记了事。但在我想起阿娘他们之后,我便想起了一切。自然,也包括你。” 在默然了片刻后,文君再次开口。 “当时我是因了恨你,恨透了你,为了报复你,叫你因我负疚,忘不掉我,我才故意骗你,那样戏弄了你。如今几年过去了,我已想明白了。我不再恨你了。既不恨了,便也没必要再叫你因了从前的事而经受不必要的负疚了。故我来此,将事和你说清楚。” “你走吧。从今往后,你我互不相欠。” 她说完,不再看床前之人,卧下,背对着他。 “对了,其实门也是开着的。你出去时,直接走门便可。” 她闭了眼眸静静而卧,不再发声,更未再回面,如同睡着一样。 胡儿依旧僵立在她的床前,双目死死盯着她的背影,双目充血,呼吸也变得越来越是急促。 突然,他的眼底闪过了一缕愤怒的凶光。他阴沉着面,上去,在她惊声的斥责声中,连人带被地卷裹起来,抱着便朝外走去。 他一肩撞开门,双臂如铁一般,将文君强力地禁锢在了怀中。文君的挣扎和反抗在他的力气之下,直如弱蚁般微不足道。发出的杂声惊动了守夜的人。众人看到他双目血红地抱着裹在被中的一团挣扎的女子,穿过了庭院,朝外径直大步走去,急忙上来问阻,却如何挡得住。 早有人慌忙去通报了靖北侯夫妇。当裴萧元和絮雨匆忙穿衣,从屋中奔出时,承平已将女郎丢上马背,自己也翻身而上,纵马出了大门。 “小畜生!贼性不改!” 裴萧元眼睁睁看着他带着文君骑马扬长而去,身影迅速消失在了雪夜里,气得脸色铁青,吩咐人立刻将金乌牵来,自己转向奔来停在了门后的絮雨,忍怒,安慰她:“你勿过于担心。我这就追上去。他就算顺利出城,也逃不远。我 必将文君带回。他若是敢动她半根手指,我鞭烂了他!” 絮雨凝望了片刻前方,道:“我和你一起去吧。” 出得城来,夜风骤急。在如乱絮撕扯的风雪里,承平纵马狂奔。不知道奔出去了多远,渐渐地,他身前那被中的人停止了挣扎,蜷在了他的双臂和胸膛前,一动不动。他摸到她空衫下的光腿发冷,在迎面扑来的絮雪里,望见远处的前方,隐隐透出几点未烧尽的篝火的光。他策马而去。那里是一处随了水草而动的牧民聚居区。他下了马,抱着人,走进了最近的一顶帐篷里。 帐中有对夫妇,正行敦伦之事,突然看到一个身材高大身着华服显是贵人的青年男子抱着一团被衾闯入,被角里,挂落出来一截洁白纤细的光腿,而青年那一张原本俊美的面脸看去皮肌狰狞,目光更是布满戾气,如凶煞一般恐怖,当时便惊地跳了起来。 在那裹衣躲开的妇人尖叫声中,承平将被衾同人放到方腾出来的铺在火炉边的毡毯上。接着,拔出随身小刀,将束箍着头发的一只金发圈撬下,丢到了因恐惧而跪地瑟瑟发抖的夫妇脚前。 “滚出去!”乌黑的长发顷刻披散而落。他厉声下令。 夫妇这才明白过来,对望一眼,惊魂落定,目露喜色。二人捡起那一只金发箍,匆匆退了出去。 文君听得帐中已无别人了,方敢从被中露出头。她坐起身,环顾一圈这完全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