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身上无怨气,并不是那婴孩不怨恨你,而是那孩子不愿再你身上浪费感情,哪怕是恨。”
“住院太贵了,我想出院,我妈不让,我不想让我妈日夜不停地加班,给我挣续命的钱,我就趁着我妈白天上班,偷偷出院了。”领班眼泪一滴滴落地,“后来我好说歹说,我妈才勉强同意。”
在他们身后,隔着一条路,饭店里的员工有意无意地往这边看,还有与领班处的好的想出来看看,却又被同事拉住。
老杨有个女儿,虽然孩子跟她妈,但是他对孩子的爱一点都不比她妈少。
领班听出时落话音里的不耐烦,她不敢再哭,忙擦干眼泪,站起身,在时落面前,却又自觉弯了弯腰,“我想要个孩子。”
看着她妈还不到五十岁,头发已经白的样子,她便决定抛开一切愧疚,好好生活。
她矮个看了一眼时落几人,苦笑一声,“你们身体好,不知道这些年疾病缠身的感觉,那是一种只能躺着,疼着,也只能受着,我很想死,但是看着我妈苍老的脸,还有恳求我的话,我又对自己下不了手。”
领班点头。
那跟杀人又有什么区别?
但是她妈不听她的。
“那我就奇怪了,除了你的母亲,谁又会心甘情愿将命换给你?”锤子观察时落的神色,却见时落神色冷淡,跟平日也无差别。
“不是这样的,我妈不知道哪里找的人,那人告诉我妈,说我命中该有一个孩子,可那孩子跟我没有母子缘分,他就是生下来,也是不能活的。”领班捂着脸说。
她身体终于不堪重负,又病了。
时落每说一句话,领班的脸就苍白一分,她的愧疚几乎要化为实质,流淌出来。
“没有,我没有要换命。”领班急忙摆手,又摇头,“我就是想要一个孩子,不管男孩女孩,我肯定会好好对他的,我把以前的亏欠都还给他。”
“你们也不知道我多想跟其他同学一样正常上学,不用三天两头请假,我也想出去工作,替我妈分担。”这也是领班积攒了许久的心里话,“但是没有哪个公司要我这样一个不能为公司带来效益的员工,我连最简单的工作都做不了。”
“她丈夫也在世。”时落又否认。
锤子的话算不得咄咄逼人,领班眼泪却不知觉地流了下来,她嘴里一个劲儿地道歉,“对不起,我对不起我的孩子。”
不管别人怎么嘲讽她,怎么唾弃她,她还坚持看着时落,求时落,“大师,我愿意把我的命还给我的孩子。”
若她真的如自己说的病歪歪,恐怕是活不到结婚的年纪的。
她妈怕她多干点活,就少活一点。
时落看向领班,问她,“你是要我说,还是自己说?”
事情已经做了,其他皆是借口。
时落没费口舌回她。
这根本就是前后矛盾。
那时候她不懂,她还怕她妈趁她不知道的时候偷偷换命,便威胁她妈,说是如果她妈跟她换了命,她也不会独活的。
她妈守在她床头三天,说恨不得代她去难受。
就连她妈也想各种法子,甚至去找那个帮她女儿换命的人,但是那人不知是走了,还是死了,反正消失了。
他们检查过身体,夫妻二人的身体都没问题。他们试过很多种办法,偏方吃过无数,试管婴儿也做过,甚至她还去全国各地灵验的送子庙都拜过。
欧阳晨也听不下去了,“当然,没人能逃得过报应,不管是好报还是恶报。”
“我也不想的。”领班捂着脸,哽咽道:“但是我妈求我。”
事情刚发生时,她也是食不知味,夜不能寐。
“什么?”发出这人质问的是屈浩。
时落却没耐性听她的哭声,既然说清楚了前因后果,她直接问:“你这番叫住我们,所谓何事?”
“接触了不好,直接做下夺人性命的事就好了是吧?”锤子冷笑。
这么多年都是母女两相依为命,她不能没有她妈。
当年她也挣扎过,这些年身体疼痛让她多少回都恨不得去死,但她又不能丢下她妈,她也不想拿自己的孩子命来换她自己的性命。
“还是不对。”锤子却冷静些,他还有不理解的地方,“当年不是说你活不久吗?你又怎么会结婚生孩子?”
“简直是笑话!”老杨今天格外气愤,“时大师跟欧阳大师都说了,你现在是长寿的命相,要是那个孩子真的活不成,又怎么能把命换给你?”
她还说有的怀的多的,孕妇跟孩子都会危险,除非是减胎,可谁又问过那些被减的孩子,为什么要选择不要他们?
“所以你就生一个健康的孩子,然后再用孩子的命换自己的命?”老杨讽刺,“你受的苦不是拿别人性命来换的理由。”
她妈向来是强势的,要是不强势,一个女人带着个孩子根本活不下来。
领班再也撑不住,蹲在地上哭。
“我妈都是自己跟那人联系的,她从来不让我接触这些,说是接触这些不好。”领班摇头。
“是换命之后。”她本来长相就不差,又有了健康的身体,许是这些年病的原因,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