朽不同,随时便能青云直上,岂能轻易得罪。 黄士铎含笑道:“失敬!这长怀县不比别的地方,外有狄人,内有盗匪,形势复杂,老朽不得不多留心警惕,若有得罪之处还请见谅。” 卫玉道:“岂敢,总镇并无过错,我亦非那种小肚鸡肠之人。何罪之有。” 既然确认了身份,那就该直奔主题,黄士铎呵呵一笑,道:“那不知……巡按前来此地,有何要紧公干?” 卫玉垂眸:“敢问那宿九曜所犯何罪。” “难道巡按是为了他而来,”黄士铎不解地,道:“想必巡按已经得知他的所作所为,在军中犯上,到了这种残虐地步,自是死罪难逃。” 卫玉回头看了眼柱子上的人,飞廉要解开绳索,却被拦住,猫爷倒还不屈不挠地在撕咬那被血染透的绳索。 她问:“那么总镇可知道,宿九曜他们那一队人马此番出巡,所谓中了狄人的圈套,九死一生是何意?” 黄士铎面色寻常:“这个也是天有不测风云,谁又能想到狄人如此狡诈?” “宿九曜别人不打,只对胡翔出手,总镇没问过其中缘由?就算不问,难道连任何猜测都无?” 黄士铎无奈,但语气却是缓和的:“巡按大人,当着真人不说假话,我确实疑心过是胡翔指挥失误,但若调查属实,我自会处置他,可是宿小九动辄杀人,众目睽睽,这已经不是我所能控制的了。所以你该知道……就算胡翔有错在先,也不是宿九曜擅自动手的理由。” “那不知,可有办法能网开一面?” 黄士铎扬眉,回想方才卫玉在宿九曜跟前的动作,试探问道:“敢问巡按跟宿小九、有什么交际,是旧日相识?” 卫玉摇头。 黄士铎噎住,猜不出有什么别的可能。若非相识,为何要为宿九曜出头?尤其是在这种绝对无法犯案的事情上。 “这个,”黄士铎苦笑:“巡按还是莫要为难的好。” 卫玉道:“我并不会为难,也不会让总镇为难。” “何意?” “若您没有法子,我倒是有一个建议。”卫玉抬手微微遮住唇,低语。 几个亲信站在不远处,看到总镇走近一步,低头倾听,脸上掩不住地一丝惊愕稍纵即逝。 两人说话的时候,养伤的胡翔听说消息,被人扶着赶来。 正黄士铎挥手,召了一名参将,吩咐了几句话。 很快,偌大的校场上聚拢了大大小小十几个将士,多数都是大营里的参将,谋士,裨将,文书等。 卫玉站在中间的一处高台上,黄士铎跟两个亲兵以及武万里站在她身后。 虽已经入夜,现场却多了十几个偌大火把,火光摇曳,放眼看去,一览无余。 大概知道这种情形非同寻常,故而现场鸦雀无声,只有秋风呼呼而过的响动。 卫玉袖着双手,朗声说道:“在下卫玉,朝廷往东北巡按御史,此番前来乃是为调查之前斥候营几乎全军覆没之事,各位若有知道内情,请即畅所欲言。” 台下众将官闻言面面相觑,微微有议论声起。 “请各位安静。”卫玉压下声响,环顾周遭,忽然又开了口。 这次等她说完,台上台下众人几乎都是极错愕的脸色,原来卫玉的语调奇特,说的分明不是本朝的官话,让人怀疑她一时之间说了什么不知何处的方言,硬是不懂何意。 只有一些跟狄人打过无数次教导的老兵士们,依稀听得出她似乎是说的西狄话,可又不能全懂,也不敢确信朝廷的巡按御史居然在这种场合公然说什么狄人的言语,是何用意? 而在卫玉说完后,她微微抬手指向人群。 台上武万里腾空跃起,向着台下一人冲去。 人群中那人正盯着卫玉,忽然给她一指,眼神立变,来不及反应,武万里已经先冲到跟前。 刹那间两人已经动上了手。 周围的将官见状,震惊之余纷纷呵斥武万里,毕竟他们同营为官,同仇敌忾。 谁知黄士铎喝道:“都不许动手,先把邹彦拿下!” 他口中的邹彦,就是跟武万里交手的那人,也正是黄士铎帐下的参将之一。 本来被武万里逼得动手,邹彦还怒斥了几句,待听见黄士铎的话,他叫:“总镇!” 黄士铎脸色铁青,抿着嘴不语,只时不时扫向卫玉。 武万里的武功已经算是不错,但那邹彦跟他竟打了个平手,卫玉耐不住,索性绕过他们,径直走向被绑起来的宿九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