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里霎时没了声响,正当春梅不知道是信号的问题,还是孙大胆出问题了,啪,啪,那头传来了十分清脆的耳光声。 “同志,你……赵科长是吧,紧急呼号?”孙大胆咽了咽口水问道。 “三个九。”春梅毫不犹豫的回答。 “我勒个娘诶!”孙大胆大口喘着气,春梅能听到他来回在屋里踱步,“他们在哪里?对方有多少人?有家伙吗?” “乌鸦坡西南角的一处民房,是特务站点,里面水多深,我不清楚。现在有一个中年妇女在屋里。另外冒充红军的有11人,基本都是特务的干部,各个都有大家伙,不过但是他们有电报机,刚刚发过消息。”春梅实事求是道。 “乌鸦坡,那地方老远了,咱就算骑快马,过去也得两个小时,赵科长得坚持住啊。”孙大胆语气担忧。 “赵科长有他自己的法子拖延,你们快派兵。”春梅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嘴角微微翘起。 “好……你们干嘛?啪嗒——”突然电话重重跌落,那头传来巨大的杂音,像是砂纸在听筒处反复摩擦。 春梅急忙捂住另一只耳朵,才隐约听到:“孙大胆,有人举报你执勤期间饮酒,跟我们走一趟。” “我没有。” “还抵赖,你身上的酒味就快熏晕我了。” “我真的没有,而且我马上要出一个重要的任务,你们能不能……” 杂音戛然而止,任凭春梅如呼喊,那头都没有回应,一放下话筒,浑身的气血都涌到脸上,眼睛也蒙上了一层水雾,远近高低都看不清楚了。 “你怎么哭了?”周围的同志看到她这副模样吓了一跳,纷纷围上前关心。 夜风吹来,恍惚中的春梅视野又逐渐清晰起来,袖子一抹眼泪,哑着嗓子说道:“援兵来不了,孙营长犯纪律被抓了。” 一阵唏嘘过后,通讯队长从人群中挤出来,不由分说重新摇了摇电话,过了好久,电话再一次被接通,这次是个女声:“你好,同志,什么事?” “我们是赵丰年科长下属的通讯队,现在发现一个特务武装窝点,急需团部支援。”通讯队长迅速把请求说完。 “可以,请让你们赵科长来瑞金团部填写申请单。”对方客气中带着疏离。 “可能我没说说清,我们的紧急呼号是三个九。”通讯队长耐着性子解释。 “对不起,我不知道什么紧急呼号,还是让你们赵科长来填单子,走流程。”对面依旧一付公事公办的态度。 “我们救得就是赵科长,他现在把命压在特务窝呢。”通讯队长憋红了脸,一字一句都是从齿缝里蹦出来。 “哦,赵科长不方便是吧,那你们找赵科长的领导,他来走流程也行。”对方声音没有丝毫起伏。 通讯队长忍不住破口大骂:“你特么脑子进水了,你知道赵科长的领导是谁吗,是伍豪同志,他怎么来填单子?” 对面冷哼一声,语气傲慢的说道:“不好意思,我没听说过伍豪这号人,请问是哪个部分的,我可以打电话联系他,让他来走流程。” 通讯队长咬牙说到:“姑娘,你要是不懂,可以找懂得人来接电话,我们的任务及其重要,要是特务跑了的话,你可是要吃官司的。” “呵呵,口气真大,几个特务而已,你们自己不会抓,非得浪费军队的资源,我看你们就是阶级异己分子,故意浪费资源,让白匪好有机可乘。”那头不在理便扣起了大帽子。 擦,这傻女人连伍豪都不知道是谁,光知道流程流程,跟蠢货说话太过窒息,脑中灵光一闪,春梅强忍着骂人的冲动拿过电话说到:“我们不敢浪费,麻烦帮我们找周(男神),也就是伍豪同志。你有本事就把他从上海找来走流程啊。” “呸,小娘b崽子,周部长的名讳也是你能叫的吗,还找他,当我傻呀%%&……给老娘滚远点。”那头脏话骂完,直接撂掉电话。 嘟—— 春梅脑袋像是被什么砸了一样,嗡嗡作响。这个女人就是典型靠裙带关系坐在办公室,无知到严重脱离群众的那种人。 肩膀一沉,春梅整个人都清醒了过来,通讯队长微微皱眉,他建议当下大家先按计划转移,不能给特务可乘之机,不然赵科长的命就白压了。 “咱们还有多少发子弹?”春梅小心翼翼地的问道。 通讯队长撇了她一眼:“你别乱来,赵科长临走前特意关照我,不能给你额外的武器。” “我是行动队队长,赵科长不在,行动队就得听我的,咱们已经浪费太多时间了,今天就算抓不到特务,至少得把赵科长他们救出来吧。”春梅恳切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