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你如果狠不下心来,我们还可以想别的办法。” 温陵道:“不,优柔寡断,姑息养奸只会让更多的人丧命,下雨的时候,只有跑得足够快,淋到的雨滴才会少。” 让温川做禁军指挥使本就是为了能让禁军完全为他们所用,如果不清理这些人,那这步棋就没有意义了。 “你想好了?”公冶寒问。 “嗯。”她回答道。声音干脆。 “那这件事情让我和温川去做,你不要插手,”在温陵开口反对之前,公冶寒又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不是质疑你,明天公冶风一定会知道公冶言思还活着,到时候他第一个怀疑的就是你,如果再因为禁军的事情加重这怀疑,我担心他会对你下手,但是现在我们还不足以和他抗衡。” 温陵最终被公冶寒说服,她现在唯一要考虑的事情就是该怎么告诉公冶言思。 永安殿里,公冶言思正在灯下读书。 这里离宜兰殿很近,也是历代太子的寝宫。 永安殿外,温陵正踟蹰着。 她妈以前是刑警,跟她提过一些关于通知死者家属的技巧,她努力回想。 先让对方坐下、放缓语速、表示同情、切忌情绪失控、切忌说“我理解你的感受”。 方法她知道,但要做到是另一回事。 “要不我去吧,你就别进去了。”公冶寒温声道。 温陵摇头,神色坚定:“不,我不能逃避,如果不是因为我的疏忽,如果不是我拉他入局——” “温陵、温陵、看着我,”公冶寒抱着温陵的肩膀强迫她正视自己,郑重道,“滥杀无辜的是公冶风,我们谁也想不到他会做到这种地步,这不是你的错,明白吗?” 温陵愣怔片刻,才缓缓地点了点头。 公冶寒牵起她的手,柔声道:“我和你一起进去。” 看到皇帝和贵妃一起进来,公冶言思欲站起来行礼。 “不用了,你坐着。”温陵道。 房内灯光尚算明亮,她脸上的泪痕也显而易见。 公冶言思怔了一下,还是站起来行礼:“儿臣见过父皇,母妃。” 举手投足犹如白天在御书房一样有尺有度。 温陵上前扶起他,“以后见到我都不用行礼,你若是不愿意叫母妃,也可以叫我贵妃娘娘。” 她将公冶言思带到椅子旁坐下,看着他那双单纯不谙世事的眼睛,几度欲言又止。 “父皇和母妃这么晚来是有什么事吗?”他主动问道。 温陵手轻轻按在他的肩膀上,缓缓道:“刚才宫外来报,说康王府,起了大火,火扑灭的时候,里面已经,没有一个活人了。” 温陵永远也忘不了当时公冶言思看她的神情。 先是震惊,不敢置信,接着否认:“不可能,我出门的时候还好好的,府中又有那么多府丁日夜巡守,这一定是弄错了。” 他那双干净的眼眸里,带着近乎哀求的神色,乞求温陵能给他一个否定的答案。 温陵垂下眼帘,不敢直视他的眼睛。缓声道:“他们......没有弄错,康王和康王妃,已经,薨逝了。” 没有听到想要的答案,公冶言思又带着求证的眼神看向公冶寒。 答案,是一样的。 他坐在椅子上,坐姿仍然端正,但眼神开始慌乱起来。两手放在腿上不停抓着衣衫,张了张嘴,发不出声音。 一个才七岁的孩子,企图把自己的悲伤、崩溃藏在克己复礼之下,包裹起来,再咽下去。 看到他这个样子,温陵意识到,她没有办法把他当做死者家属。 他不是死者家属,他是公冶言思。 是有名有姓,有血有肉,从现在开始和她命运相连的人。 她蹲下来,握住他的手,声音发颤:“孩子,你想哭就哭吧,不要这样憋着,你这样我看了心里也难受。” 闻言,公冶言思低头看她,终于肯松开小手,轻轻给温陵擦去脸上的泪水。然后道:“母妃,我想回府看看他们。” 他的父亲,母亲,还有兄长,姊妹,以及从小照顾他的奶娘,侍从。 哪怕只剩下烧焦的尸体,他也想回去见最后一面。 “不行,现在不安全。”公冶寒道。 现在出去,等于送死。 这句话也等于告诉了公冶言思,这场悲剧的起因。 他终于一点点哭起来,崩溃要控制,哭也要控制。 温陵起身抱着他,他伏在温陵的怀里,哭声闷闷的,才显得不那么大。 “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