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几日不见,你似乎有了不少心得。我还以为你会可怜那受刑的人。” 禾光面露无奈:“以前是我太想当然了。我以为自己谦虚有理,礼贤下士,实际上只是自满自得,许多东西都是装些样子给人看的,并不是出自我的本心。” “比如食不言的那些规矩?”裴毅揶揄。 禾光莞尔一笑,复又轻叹:“路漫漫其修远兮。” 行至一拱桥,从桥上看过去,绿水旁的一株柳树已长满的绿叶。 “清明要到了,今年是你最后一年做神女吧?”裴毅问她。 禾光:“对,秋日生辰一过便不能再算稚儿,不能再为神明献舞。” “那我走之前还能看你再舞一曲。” 禾光微微一怔,险些忘了他今年之后就要去戍边,也不知要待多久。 她扭头看他:“你想看,我什么时候都可以为你跳。” 走没几步,碰见也往衙门里来的许子儒。 他只带了两个小厮,独身一人走在街上,远远就看见骑马的两人,迎来过来。 禾光两人看见他也下马与他说话。 “殿下是刚见了运良兄出来的?”他快步走过来“他可还好?” 禾光摇摇头,想起徐运良那颓废的模样:“他瞧着瘦了许多,也不愿与人说话。” 禾光便是听渠润硕说他两天滴米未进,亲身来探望,不想他与自己也不肯多言。 “这是怎么了?之前不还好好的。”许子儒也听说此事,他依靠族里荫庇得了个职位,被丢到军营里做了个闲散的文官,才回来没两日“前些天还跟我说觉得事有蹊跷,定要等查明真相。” 他刚回来就去看了徐运良,两人在狱中还说了几句,才两日功夫他怎么就闹起绝食来了。 禾光摇头:“估计是听了什么风言风语。” 几人沉默。 伯爵家的独自刺杀大臣这样的好谈资,自然是茶余饭后用来消磨时光的最好话题了。只禾光听见的就有三四个版本,什么抢小妾,什么试后不满屠杀恩师等等,还有鬼上身的说话,总之是十分荒唐。 “你也去劝慰他,案件查明后自会给他一个清白。”禾光说。 裴毅忽然想起:“我听闻,徐府的家丁日日都去探望徐运良?” 禾光点头:“可能是他们传了些什么。” 许子儒道:“我去敲打一二,运良兄在大狱里惶惶难安,那些下人还去他面前胡咧咧做什么。” “对了,我听说你这几日没忙政务了?”许子儒又说“我爹念了好几回,想让你去我家坐坐,说是以前常来,忽然不来还有些不习惯。” 禾光微笑:“有空便去。” 皇宫小小的,禾光自幼有空就喜欢往外跑,很多时候都是在许太守家里与一群玩伴商讨些什么国家大事或是诵经辩义。 现在想想不过是她为自己偷懒还找了冠冕堂皇的借口。 是夜,大理寺少卿岑玉琅房中—— 一根细针自窗户间的缝隙里探进来,略略往旁挑起,窗户后的木栓悄无声息被打开,窗户被从外推开。 一个蒙面黑衣人从外跳进来,他双眼已适应黑暗,扫视一周就发现不远处的床铺。他手握长刀,悄没声息地靠过去,往那被褥里狠狠一捅。 下手后便发觉不对劲,将刀抽出却带出一堆棉花,床铺上没有人! 杀手心里大骇,然此时已晚。 屏风后岑玉琅缓缓走出,巧笑道:“常闻许大公子文采斐然,原来在兵刀上也造诣颇深呐。” 黑衣人无话,眯起眼睛又送一刀。 岑玉琅侧身躲过,长刀送入屏风,将其劈了一个角去。 岑玉琅展开折扇扇风:“我这可是上好的紫檀木雕花镂空的,你可得赔我。” 却听他那扇面打开与寻常折扇不同,竟是金戈之声,原来是件兵器。 黑衣人只管要杀了他,哪里跟他废话,又是一刀过来。 “哟,可不能搞出太大动静了。”岑玉琅嘴角笑意森寒,手腕抬起格挡,正将送来的刀锋卡入钢铁扇骨里,手腕一拧,那刚直的铁刀发出一声脆响,生生被他折断了。 黑衣人被他惊人的臂力吓退了两步,眼见不成跳上窗户便逃。 岑玉琅摇着扇子,慢步走到窗边,对着那身影喊了一声:“记得陪我屏风!” 那黑衣人一路奔袭,绕了好些个弯,确认将身后的人甩掉了,又绕远回去。 果然是许太守的府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