葵葵匆匆出门,然而刚出门就撞到了一堵肉墙上。 还不等她反应过来,就觉得自己腾空而起,不由惊呼一声:“爹——” 杨恭哈哈大笑,用胡茬去蹭她娇嫩的小脸,“爹的小闺女要去哪儿?” 杨恭是真心疼爱葵葵。 虽然这不是他的种儿,但是是他看着长大的,和亲生女儿也没什么区别。 葵葵惊讶于自己脱口而出的那句“爹”。 这种和父亲的亲昵,是她前世根本没有过的。 一瞬间,她有些恍神,她到底是谁?是葵葵,还是前世辛辛苦苦为人谋划,到头来却只能被人所害,下场凄惨的花野? 她是葵葵,她也是花野。 她姓花,因为没了娘,后来亲爹就给她娶了后娘。 有了后娘,就有了后爹,花野在家里的日子可想而知,打猪草,洗衣裳,做饭,带弟弟妹妹……稍有不慎,就被打骂。 但是花野并没有因此就唯唯诺诺。 相反,她是有些反骨在身上的。 她很大了还没有名字,继母就恶毒地用“野丫头”来称呼她,甚至还会骂她“野种”。 花野大一些,就敢跟她顶嘴,“我娘才是先进门的,我要是野种,你生那一窝崽子,连野种都不是!” 她之所以敢和继母唱对台戏,是因为自己有个性情泼辣的祖母。 倒不是祖母对她有多好,毕竟祖母重男轻女,对于她这种赔钱货,向来没有什么好脸色。 但是祖母和继母,都是掐尖要强的性格,两人争抢着拿捏花野那个绵软无能,只会拿孩子撒气的爹。 两人斗得不可开交。 继母如果对她太狠,那祖母就会找到宣泄情绪的出口,就会出来站在继母房间门口骂她恶毒。 后来,嫁到城里开铺子的姑母,回家给了祖母和继母各五两银子,把她给带到城里。 虽然没有签什么契约,但是花野知道,她是被卖了。 不过她也不在乎,反正在哪里都是干活。 转眼间,她在姑母家过了六年,长到了十四岁。 十四岁的姑娘,容貌平平,因为常年顶着大太阳,帮铺子里送货而被晒得肤色也黑,像个假小子一般。 常常有相熟的主顾和她开玩笑,让她收拾一下自己,免得嫁不出去。 花野打个哈哈就过去了。 她其实就是故意的。 她如果不这样,早就被继母接回去嫁人了。 继母当初就和姑母说过,等她十五以后就得回家嫁人。 继母还指望靠她捞一笔彩礼钱。 而姑丈也满肚子花花肠子,这两年目光总往她身上瞥。 姑母明明知道,却不管自己的相公,反而骂她。 花野不慌,她这几年,靠自己偷偷攒了十几两银子了,她打算明年就远走高飞。 她对这些恶心的人,是真的没有丝毫留恋。 花野能干且能搞钱。 在精明小气的姑母眼皮子底下攒下这笔“巨款”,她觉得自己简直太厉害了。 这些银子,来自送货时候主顾的打赏,来自她去送货时候,路途远的时候,她能顺手带点东西,去另一头卖。 比如,她就发现,码头那边很多客船,只是匆匆停留,并不下船,或者就在码头一带活动。 码头那边卖东西就比其他地方贵。 花野每次要经过码头,就买一篮子炊饼、咸鸭蛋,拿过去倒手,一次就能赚几十个钱。 甚至还有一次,一位阔绰的大爷,直接打赏了她一块碎银子,足有一两多。 那天,花野晚上做梦都是笑醒的。 她像一只小老鼠,把自己能找到的所有钱,哪怕一文钱也不嫌少,都藏到自己窝里。 她也不怕将来无依无靠。 她会做饭,会做生意,还有一身力气,离开这里,只会变得更好。 她还有一个走南闯北的梦想,想跟个商队,到处看看。 总之,她再攒一年的钱,然后就离开。 她给自己设置了二十两银子的小目标。 没想到,某日,姑母让她换一身干净的衣裳,然后好一顿警告她,让她一定要低眉顺眼,规规矩矩,否则会被贵人砍头。 花野才不相信姑母的鬼话。 但是听说要去淮阳王府,她还是很期待的,点头乖乖答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