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的午后越发炙热,守在外面的何力等人都躲进树荫底下与郑微一起看祖孙俩逗趣儿。 丽娘打了盆冷水给齐妪洗脸,齐妪忙里偷闲的抬起头来问:“丽娘,你会伺候我吗?” 丽娘把汗巾拧干,柔声回道:“会。” “囡囡,我们回老家看看吧,我想你阿父了!” 齐妪又接着道。 丽娘给她把脸拭干了,回了声“好”,然后盆里的水端到门口倒了。 收拾清爽了,丽娘哄着齐妪睡了,自己坐到郑微身边。 两人静默片刻,还是丽娘先开口:“你早就感觉到了吧,我不是囡囡” 郑微不知如何回答,只侧脸看她,静静等待。 此刻丽娘愿意诉说自己与齐妪的故事,而自己恰好是那个合适的人。 故事要从十五年前说起,那时还是前朝,当时的皇帝昏聩势弱,各地举义起事频仍,战乱不断。每年有无数的军士死那不知何时便突发的战争里,留下老母妻儿苦苦等候。 齐妪一家便是如此。齐妪老家在晋陵郡京口,当时的先帝还只是崛起不久的新将,凭着一往无前的气势闯初了一片势力。 齐妪的儿子追随先帝从军,不过只是先帝麾下的一名普通军士,与无数袍泽的命运相同,他在一次与敌军的遭遇战时牺牲了。 当时形势不好,先帝带着军队转移的匆忙,牺牲的兄弟都留在了那里。 他们的老母妻儿最后等到的只有一个噩耗和一点可怜的抚恤银两。 老话常说屋漏偏逢连夜雨,刚收到消息的那几日,齐妪和儿媳恍恍惚惚也顾不上年仅四岁的孙女囡囡。 据齐妪曾经的哭诉,那日孙女自己在门前玩耍,儿媳给病倒的齐妪喂了药,自己哭着做了些饭食去喊囡囡回家吃饭。 喊了许久不见囡囡回来,挨家挨户问了都说没看见,有人说好像看见一个妇人抱着一个孩子出了坊。 街坊四邻都出来一起找,直到宵禁也没有找到囡囡的影子。 众人都说孩子可能找不到了。 齐妪儿媳在齐妪炕前坐了一夜,两人默默流泪,却说不出任何话安慰彼此。 翌日一早,齐妪儿媳给齐妪磕了头,说了句:“阿家,我要去寻囡囡回来!” 齐妪看着儿媳憔悴的模样,只能无力的点了点头。 至此,齐家就剩下齐妪一人等着儿媳与孙女回来。 这一等便是一年。一年后有人跑来告诉齐妪,她儿媳被人扔到乱葬岗了。 齐妪求了同族的叔伯一起赶到乱葬岗。 世道越乱,乱葬岗里越拥挤! 齐妪来来回回找了两遍才在一颗老槐树下找到奄奄一息的儿媳。 她身上的粗布衫被染成血色,脸色比头顶的月色更加惨白,衬着嘴角的那抹鲜红无比刺目! 她强撑着一口气,就是为了等到齐妪,求她带囡囡回来。 后来齐妪才知道儿媳齐氏在城里找了几个月,终于在某天看到一个妇人抱了孩子匆匆上了一辆马车出了城。 但她很快就失去了那辆马车的踪迹,但她没有放弃,连续追了一个月,终于追到了城外的一个庄子。 庄子守卫森严,她一时无法靠近,又守了十来日,那辆马车在夜幕里拉着几个孩子进了城。 后来齐氏想尽办法接近车夫,又在车夫的帮助下混进了主家。 她本来想让车夫把他弄进庄子里,但那个庄子里的人都是主家亲自选的,非心腹不得进。 她在那主家里做了几个月的工,也偷偷去见过被锁在前院暗房里的那些孩子。 但一直没找到她的囡囡。 她心里着急,拖了些许久,很可能孩子已经被送到不知何地了,她不想再这里耗下去,想着找机会离开。 一日她被临时抓来帮忙往内院送菜,说是主家在招待贵客。 临走前她多了个心,想去主家房里找找看能不能有发现。 说来也奇怪,往日看守很严的内院书房,今日竟无人看守。 她趁机溜进了书房。 在主家书房里一个很隐秘的暗格里找到一封书信,她认不得里面的内容,总觉得这是很要紧的东西,便偷偷藏在了亵衣里。 拿了东西匆匆往到外面,竟撞到有人往这边来,她想躲起来却发现书房前面是一片空地,根本无处躲藏。 她只能又躲回书房,那二人说的很认真,也未仔细打量书房,只在案桌两旁相对而作,说着一些让人听不懂的话。 什么好货送往健康,次货送往北边,去年那些小彘都坏掉了,今年再送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