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事的人是太后。 确切来说,应该是出事未遂。 而巧的是,这件事偏生还让启献帝赶上了。 原本那日去给太后请安,还没走到门口就见长乐宫的宫女疯了一样跑出来,边跑边叫嚷。 “不好了,有人要谋害太后!” 启献帝心下一紧,自从那日国师说完宫里会再出事之后,他就被搞得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好容易安静了两日,以为这事儿就此过去的时候,突然在太后这里被当头给了一棒。 “快来人啊,太后被下毒了!” 那宫女大概也是被吓到了,从长乐宫内殿一路跑一路喊,在宁谧的宫廷显得尤为清晰,周围几个宫殿怕是已有不少人被惊动。 这阵仗,简直想瞒估计都瞒不住。 那宫女见到皇帝迎面过来,愣了片刻,立即下跪。 “皇上来得正好,可要替太后做主啊。” 启献帝眉心微动。 被下毒?怎么可能? 太后孀居多年,跟谁也没有利害冲突,怎么会有人如此想不开要毒害太后呢? 他烦躁不已地想着,人下意识加快了脚步,就见太后宫里乱作一团。 外殿地上有一盏被打翻的汤羹,旁边还站着面色无措的钱落葵,启献帝心下愈发吃惊,她怎么会在这里?不是应该在东宫安胎吗? 念头在脑中刚一冒头,立刻就有人替他解答了心中疑惑。 “皇长子妃下毒谋害太后,被抓了个现行。” 启献帝脸色大变,下意识重复了一句。 “你说什么?” “皇长子妃给太后娘娘的汤里下了毒!” 启献帝登时有种心力交瘁的感觉,他随即拿求证的目光看着不知所措的钱落葵。 在长乐宫里毒害太后? 她是疯了吗! 启献帝这时候再也顾不得什么心烦,豁然转过头,厉声发问。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钱落葵比他还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此前在祭祀那日,太后是免了她晨昏定省,但每月初六是后宫定期给太后请安的日子,她一没断手断脚,二没病入膏肓,平日不来尚可,今日不来,着实说不过去。 本来一开始都是好好的,她也是打算略坐坐就走的,但后来宁王妃来了,她不好马上就走,加上太后说,都是孕妇,多交流一下有利于生产,又给她俩传授了一些当年怀七公主时候的经验。 钱落葵如坐针毡,她又不是真的怀孕,听这些只会觉得愈发心虚,所以就一直想走,结果这时候宫女端进来一盏梨汤,然后…… 见她讷讷不成语,启献帝当机立断。 “真相尚未查明之前,不许声张此事!” 然而跟随的内监神情复杂,默默看向刚刚跑出去呼喊的那位宫女。 现在再说这个是不是已经晚了?该声张的都声张完了。 启献帝往内殿走去,他很快便察觉到了不对劲,越往里走越能听到嘈杂声,而且不单单是宫女的声音。 他下意识疾行几步直接进入内殿,结果就在进去的那一瞬间,瞳孔登时震颤了下。 怎么会这么多人?婚丧嫁娶宴客也不过如此吧? 但见视线所及范围内,几乎后宫所有的嫔妃女眷都在场,被毒害的太后本人此刻面色苍白躺在榻上,极为虚弱的样子。 启献帝脸色铁青,猛地想起今日是大年初六,阖宫给太后请安的日子,随即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这下好了,皇长子妃毒害太后的事怕是要传遍皇宫每个角落甚至是死角了。 这种意料之外的不受掌控,让他有短暂崩溃之感,但作为帝王,还是第一时间恢复了冷静。 “母后可有大碍?”他急切地朝太后询问道。 此时此刻才发现,宁王妃也在,脸色肃然站在旁边。 这就意味着,接下来他对此事的处理,显得尤为重要,否则很容易给老三乃至朝堂众人把柄。 “皇上放心,一场虚惊,幸亏未曾得手。”太后微微叹了口气,看向外间的钱落葵,故作大度,“这孩子可能也是一时糊涂。” 这话看似在替钱落葵开脱,实际上却等于给她下毒的行为定了性。 启献帝视线从众人身上扫过,沉声问道。 “谁能说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这种场合,陆夭自然不会开口,哪怕她是现场唯一一个后宫之外的嫔妃。她缄默不语,其他妃嫔自然更不会做这个出头鸟。 长乐宫的掌事嬷嬷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