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伦最近很是憋闷,原本有个师伯在家里住着倒没什么,横竖路子都平日话不多,简直跟隐形人没区别。 有好几次若不是小五来串门的时候想起来送饭,他宁可饿肚子也不出来。 可现在不一样了,他府上又多了个师姑。 此时此刻,他看了看面前坐着的月儿,深深叹口气。 “你能不能放过我?” 自从那晚在府门口从天而降之后,月儿也在他府里住下了,美其名曰:一只羊也是赶,两只羊也是放。 问题是你们这两只羊从品种到省心程度都是天差地别好吧。 哈伦摸了摸贴满纸条的脸,陷入了深深的忧愁当中,偏生对面的始作俑者还在催。 “你能不能快点落子,磨磨蹭蹭跟个小姑娘似的!” 哈伦见她手里正把刚刚赢的一大把石榴籽往嘴里填,不免悲从中来。 “你到底什么时候走?” “我才刚来啊。”月儿满不在乎把剩下的石榴籽儿都放进嘴里,“我要亲眼看见师哥找着媳妇儿,才准备回去。” 哈伦皱眉不解。 “他找不找媳妇儿,跟你回不回去,有什么关系?” “自然是她得罪了师父,不敢回去。”路子都悠然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所以才找了这么个不靠谱的借口。” 哈伦闻言恍然大悟,一股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情油然而生。 月儿丝毫没有被拆穿的尴尬,反倒打蛇随棍上。 “听说你最近被一个官家小姐缠上了,长相如何?性子好吗?”她半仰着头看向路子都,语带调侃,“改日带我见见未来嫂子呗。”新船说 路子都一把将她那颗好奇的小脑袋按下去,顺手揉了一把,径直进屋子去了。 月儿不以为杵。 一旁目睹全程的哈伦露出意味深长的表情。 *** 皇长子认祖归宗的事宜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启献帝沉浸在自己又有了继承人的喜悦当中。 然而朝堂之上对此颇有微词,因为不管于情于理,都应该是先办储君册立大典,断没有说侄子风头压过叔叔的道理。 私下里,宗亲之间更是诸多不满。 若说是朝拜宁王,大家觉得没什么不妥,毕竟辈分在那里,于公于私都不会吃亏。 然而皇长子辈分小,出身低,平日又没什么感情基础,大家自然是不愿。 启献帝下旨让三品以上命官命妇参加皇长子的册立大典,这实际上有些不合情理了,大楚律例,只有太后和皇后过世,才需三品以上命妇到场。 皇长子这个身份显然还不值当如此劳师动众。 于是那些没事还喜欢挑刺儿的御史台率先上书,话里话外都是对启献帝不顾长幼尊卑的不满,向来四平八稳的启献帝这次一反常态强势,当机立断把挑头的几个申饬了一顿。 什么宁王仁厚,宽让子侄,偏生有不识好歹的外人挑拨离间,那些所谓“不识好歹的外人”自然指的是持反对意见的臣子们。 这番申饬之后,大家就心明眼亮了,皇上这是摆明了要护犊子。 说起来也是,一边是亲弟弟,一边是亲儿子,虽说一笔写不出两个谢字,但终究亲疏有别。他们这些每月俸禄三十两的外姓人,着实不该去替动辄开销几万两的皇室成员操心。 所以那些反对之声几乎是一夕之间偃旗息鼓。 陆夭对于朝臣的见风转舵毫不意外,毕竟宁王眼下只是储君,还没有做皇帝。 “这事你不必操心。”宁王将雪团儿像扔包袱一样扔在陆夭怀里,“那些老家伙向来是墙头草,等皇帝这波热乎劲儿过去,我自然有法子收服他们。” 陆夭让王管家把雪团儿带下去好生养着,眼下她确实顾不上这些,因为有更重要的事情得做。 *** 当她第三次被拦在听音阁门口之后,陆夭摆出了王妃的架子。 “一个小小的掌事宫女,也敢几次三番将本王妃拒之门外吗?” 听音阁大宫女表情为难,宁王成为储君之后,宁王妃实际上就是下一任皇后的备选,就是给她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拦人啊。 可公主吩咐了,谁来也不见。 况且前两次宁王妃造访,公主明知道来人是谁,还是一口咬死不见。 陆夭冷哼一声,径直绕过拦路的宫女,径直朝着侧殿走过去,那大宫女哪敢这么放人进去,立刻上前阻拦。 随行的孙嬷嬷上前半步,一巴掌甩过去。 她常年在宫里做教引嬷嬷,听音阁上下几乎都是她调教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