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都在发颤。茶馆的说书人不敢再讲列国争雄的段子,茶客们压低声音议论着联军旗号,说到二十万时总要瑟缩一下,仿佛那数字会从嘴里跳出来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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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浦云连夜登上角楼,启明星悬在天际,光芒却比刀光还要凛冽。二十里外的联营像蛰伏的巨兽,黑沉沉的营帐漫过了三座山岗,炊烟在晨雾里织成灰网,将整座钧州城困在中央。他想起昨日斥候带回的话:联军中有人架起了投石机,木杆在夕阳下竖起一片狰狞的林。
将军,该鸣梆聚将了。副将的声音带着嘶哑。皇浦云望着城楼下匆匆集结的士兵,他们甲胄上的霜花在火把映照下闪着冷光,像撒了一地的碎星。护城河结着薄冰,冰面倒映着天边渐亮的鱼肚白,却映不出半点暖意。
突然,东南方向传来一阵闷响,像是惊雷滚过云层。皇浦云猛地攥紧了栏杆,指甲深深嵌进冻裂的木纹里。那是联军在试炮,沉闷的轰鸣震得角楼的木梁都在发颤,惊起的寒雀扑棱棱掠过城头,在青灰色的天幕上划出凌乱的弧线。
告诉弟兄们,皇浦云的声音被风吹得支离破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今夜谁也不许合眼。他抽出腰间佩剑,剑锋在晨光里闪过一道冷芒,城在,人在。
急报传入帅帐时,皇浦云正立于沙盘前凝视京畿舆图。案头军报堆积如山,最急的一封已用红漆标了十万火急——二十万联军突破
防线,正沿官道直逼京师。他猛地一拍案几,青瓷茶盏震得哐当作响:传我将令!
帐外亲兵单膝跪地,听他沉声道:金州牧速率本部三万甲士东进,于钧州外围构筑第一道防线,务必迟滞敌军三日;佰州牧即刻引兵北上,扼守云州西侧咽喉,断敌粮道!令旗次第传出,他指尖重重戳向沙盘上的钧州:钧州守军加固城防,囤积滚石礌木;云州铁骑隐蔽山林,待敌过半便袭扰其后;辽州弓手速往两侧山地设伏,箭矢淬毒!
三日后,联军前锋抵达钧州外围时,只见旷野上已竖起连绵壁垒。金州兵将连夜挖掘的壕沟宽三丈深两丈,沟底密布尖桩,沟上覆着伪装的茅草。当联军步兵踏入陷阱时,两侧山岗突然竖起旌旗,滚石如雷砸下,箭雨似蝗掠过天空。佰州援军恰在此时截断联军后方粮草,辽州轻骑则如鬼魅般袭扰侧翼,将二十万大军拖在五州交界的狭长地带。皇浦云立于钧州城楼,望着远处尘烟中的厮杀,腰间佩剑在暮色里泛着冷光——这道由血肉筑成的纵深防线。
连绵群山间,二十万联军正艰难前行。先锋部队刚入谷口,便被突如其来的浓雾困住,耳畔传来金戈交击之声,却不见敌踪。待浓雾散去,已有数百士兵因自相残杀倒在血泊中。中军行至半山腰,突遇路裂,深不见底的沟壑泛着幽蓝灵光,投石试探竟无声无息。后军试图绕道,却在密林中迷失方向,指南针尽数失灵,唯有树梢挂着的血色符咒随风摇曳。
三日后,联军粮草告急,取水士兵回报,山涧溪水泛着诡异荧光,饮后腹痛如绞。随军医师束手无策,只能眼睁睁看着士兵们日渐虚弱。忽闻前方传来隆隆巨响,抬头只见悬崖上滚下巨石,石上刻满符文,落地便化作持剑傀儡,与联军厮杀。傀儡刀枪不入,唯有击碎头颅方能停止动作,直杀得联军尸横遍野。
夜幕降临时,残兵聚在破庙休整,却发现庙中神像双目赤红,口中吐出缕缕黑烟。吸入者皆陷入梦魇,次日醒来个个形容枯槁,仿佛老了十岁。将领们望着地图上寸寸未进的标记,听着帐外此起彼伏的咳嗽声,终于明白这一路的山川草木皆成敌阵,而那位幕后之人,正以天地为棋盘,将他们玩弄于股掌之间。
皇帝听闻二十万联军星夜驰援,龙颜大悦,当即在金銮殿上拍案而起:天助我也!传朕旨意,令京畿大营即刻出兵,与联军对皇浦云形成左右夹击!殿内侍立的武将们齐声领命,甲胄碰撞声震得梁柱嗡嗡作响。
三日后,禁军统领亲自披甲立于城楼,却见东南方烟尘迟迟未起。正当皇帝在御花园急得团团转时,快马信使滚爬着闯入:陛下!联军联军受阻于三百里外的落马坡!
受阻?皇帝一把揪起信使的衣领,二十万大军难道是纸糊的不成?
是皇浦云!信使脸色惨白如纸,他沿途布下无数术法大阵与防御,昨日先锋营误中连环雷,炸得人马俱碎。今早又在峡谷遇伏,滚石檑木堵死了通路,粮草车队还被夜袭的黑衣人烧了大半!
废物!皇帝猛地将玉带扯得噼啪作响,明黄龙袍下的手指因用力而泛白。远处忽然传来沉闷的号角声,西城墙上的兵士慌忙来报:皇浦云的先锋骑营已到城下!
金銮殿的鎏金宝顶在残阳下泛着冷光,皇帝望着宫墙外腾起的狼烟,突然想起三日前信使带回的密报——皇浦云在城郊山脉连夜挖了七十二处暗渠。此刻联军被拖在落马坡动弹不得,京畿大营尚未出城,不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