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三弦,听客们自发往他身前陶碗里扔铜板,叮当声混着弦音,倒比酒楼里的琵琶更入耳。皇浦云却望着不远处,两个衙役正帮着菜农把担子抬上石阶,那汉子红着脸连声道谢,粗粝的手掌在围裙上擦了又擦。
"三年私开官仓放粮,至今还背着'擅动国储'的罪名。"州牧低声道,"京里御史的弹劾折子怕是又在路上了。"皇浦云未接话,只看着穿蓝布衫的书生蹲在书摊前,用手指点着书页轻声诵读,摊主老汉便笑眯眯地递过一盏粗瓷茶碗。
炊烟渐起时,他们走到护城河桥头。洗衣妇们捶打衣物的棒槌声此起彼伏,其中一个抬头看见州牧,竟忘了停手,水花溅在青石板上,开出一朵朵转瞬即逝的白花。她慌忙起身行礼,脸上却带着未褪尽的笑靥,像岸边刚绽开的野菊。
州牧忽然驻足,望着河面上倒映的云絮,轻声道:"你说,圣旨在上,百姓在下,可这桥下流水,终究是往低处去的。"皇浦云望着他鬓角新添的白发,想这个州牧肯定是处处为百姓着想,每本都写着"民欠"二字。远处传来私塾孩童的读书声,朗朗如春风拂过麦田,州牧的嘴角,终于也绽开一抹与民同暖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