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正腰悬腰刀,面容冷峻地护在两侧。马蹄踏碎官道上的薄冰,发出清脆的碎裂声,一行人马如黑色闪电般穿过深秋的荒原,朝着庆州方向疾驰。
这一路畅通无阻,连驿站的戍卒都只是远远行礼。皇浦云望着远处隐现的山影,手指无意识摩挲着腰间虎符——王土地留在京城,这个决定此刻看来愈发明智。
与此同时,京城西市的一家杂货铺内,王土地正佝偻着背清点货柜上的油盐。他已换上粗布短打,脸上抹了层灰,活像个不起眼的杂货铺掌柜。
昨日才送走皇浦云时,他亲眼看见那队玄甲亲兵消失在暮色中,心中既担忧又振奋。此刻他一边用抹布擦拭着蒙尘的陶罐,一边侧耳听着隔壁茶馆传来的喧闹——那里常有禁军士兵歇脚,正是打探消息的好去处。
暮色渐浓时,他悄悄从后门出去,将一张写着\"货需炭火\"的纸条塞进了常去的那家羊肉汤馆的灶膛下。这是他与皇浦云约定的暗号,若打听到禁军卫的布防图,便在门楣挂一串风干的红辣椒,自有人来接头。此刻他望着皇城方向的袅袅炊烟,浑浊的眼珠里闪过一丝锐利——皇帝手中究竟还有多少兵力,这将决定皇浦云下一步该怎么走。
皇浦云星夜兼程赶往庆州,谁知队伍刚行至半途,前方就传来了匪患已平的捷报。消息传回京城,龙椅上的皇帝先是一愣,随即脸色沉了下来。他何等睿智,稍加思索便明白了其中关窍——那所谓的匪患,竟是皇浦云自导自演的一场戏,只为借平叛之名,远离京城这是非之地。
震怒之余,皇帝猛地将手中的奏折掷在龙案上,朱笔滚落,墨汁溅上明黄卷轴,宛如点点血痕。个皇浦云!吼道,声音里满是压抑不住的怒火,\"竟敢拿朝廷安危当幌子,行脱身之计!房内,气氛骤降至冰点,内侍们噤若寒蝉,连呼吸都放轻了几分。窗外的阳光透过雕花窗棂照进来,却驱不散半分殿内的阴霾。皇帝起身踱了几步,龙袍曳地,发出沙沙的声响,每一步都似踩在众人心上。
朔风卷着雪沫子抽打庆州城门时,皇浦云的玄色披风还带着关外的寒气。他翻身下马,将缰绳掷给亲兵,踩着半化的雪水直奔帅帐。帐内烛火摇曳,京玉族首领哈丹刚解下腰刀,就见皇浦云将一卷舆图拍在案上,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博州州牧亲了朝廷,你即刻点齐三千族兵,三日之内踏平博州。
哈丹猛地抬头,狼皮帽上的雪粒簌簌落下。他知道博州与庆州世代通婚,李州牧的嫡女还嫁在京玉族。,腊月用兵恐伤\"
帐外传来更夫敲梆的声音,三更天了。着帐帘上晃动的雪影,忽然低声道:\"告诉弟兄们,进城后只取府库军械,不伤百姓。应声退下时,听见身后传来一声闷响,似是拳头砸在案几上。烛火将皇浦云的影子投在墙上,像一柄弯折的长枪。
次日卯时,京玉族的牛角号撕裂了庆州的黎明。哈丹勒住马缰回望,城门楼上立着个玄色身影,一直到族兵的马蹄扬起漫天尘土,那身影都没有动。雪又下了起来,落在博州方向的天幕,像谁撒了一把碎盐。
朔风卷着黄沙,拍打在博州城楼的残破旗幡上。哈丹立马阵前,玄色披风被风吹得猎猎作响,眼神如寒潭般深邃,却又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痛惜。他身后的大纛,在残阳下泛着冷光,那曾是奉旨讨逆、安抚一方的象征,如今却成了向帝都传递警告的旌旗。
三天前,他率领精锐铁骑,以雷霆之势包围了博州边城。城墙下的厮杀声犹在耳畔,可他心中清楚,这并非为了屠戮,而是为了震慑。云梯架起,攻城锤撞向城门,士兵们悍不畏死,可当城破的那一刻,他却勒住了马缰,高声下令:“止戈!不伤百姓,不掠府库,只取州衙印信,传我将令!”
他本是怀着赤诚之心,为了天下苍生,替那位高居龙椅的陛下铲除割据的诸侯,荡平地方的烽烟。他以为,血与火之后,总能迎来朗朗乾坤。可谁知,一纸入京的诏令,竟是暗藏杀机的罗网。若非自己用计,恐怕早已成了阶下之囚,落得个“鸟尽弓藏”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