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嫂子干脆过去瞧瞧不就是了?”
“这——”李纨有些犹豫。到底成了别人家的媳妇,不好随意行事。
王熙凤就道:“哪来的束手束脚?往日里大嫂子想去,抬脚就去瞧俭兄弟了。如今老恭人来了,怎地又七想八想的?你放心去就是了,我一会子与老太太言语一声。”
李纨连忙道谢,随即领着丫鬟,又寻了贾兰急匆匆往隔壁而去。王熙凤目送李纨远去,这才起身往贾母院儿寻去。
此时天气渐热,荣庆堂早已撤去屏风,遥遥便见贾母正与宝玉、宝钗、三春等说笑。王熙凤入得内中,贾母便笑道:“方才提及你这破落户,不想转眼就来了。”
王熙凤笑道:“我说好生生的怎么连打了几个喷嚏,还道是着了凉,原是老太太念叨我了。”
“哈哈……你们瞧瞧,可不就是个泼皮破落户?我说她一句,她有八句等着我呢。”
王熙凤嗔了两句,旋即道:“老太太,方才外头瞧见俭兄弟家中门大开,想是老恭人到了。大嫂子等不及,我便让她先过去瞧瞧。”
“哦?果然到了?”
宝玉听得心痒难耐,忍不住道:“好姐姐,大嫂子说她两个堂妹也同行,此番可是来了?”
王熙凤笑道:“我又不曾瞧见,都是外头人说嘴,又哪里知道?”
宝玉紧忙抱着贾母的胳膊道:“老祖宗,我看不如将人请到家里来。左右房舍这般多,多的是地方安置。”
探春忍不住道:“宝二哥,那可是俭四哥的伯母、叔母、堂妹,哪儿有放着俭四哥家中不住,跑来咱们家的道理?”
贾母宠溺地拍了拍宝玉胳膊,说道:“你还不如探丫头懂事。人家舟车劳顿的,料想歇息一日,明儿一准过来。”
宝玉顿时喜得坐立不安,暗暗猜想李纨那两个堂妹是何等人品。
过得半晌,果然有伯府丫鬟来回话。鸳鸯将人领进来,却是出自荣国府的红玉。
屈身一福见过礼,红玉便笑着说道:“老太太,我家老爷的伯母梁恭人方才到了家中。这舟车劳顿的方才安置了,姨娘打发我跟您说一声儿,明日再来拜访老太太。”
贾母笑着颔首:“我又不曾挑理,偏生还特意来说一回。你回去告诉珠哥儿媳妇,左右俭哥儿不在,干脆在伯府住一日,也让她们娘俩多说说话。”
红玉应下,告退而去。
王熙凤搭眼四下一瞧,那探春与惜春正说着话,宝玉喜得猴儿也似上蹿下跳,宝钗娴静端坐,时而附和着与惜春言语几句,倒是那迎春……也不知想起了什么,这会子脸面羞红,竟也跟宝玉一般坐立不安起来。
王熙凤禁不住打趣道:“你们瞧瞧二姑娘,怎么这会子脸都红了?”
迎春愈发局促不安,嗫嚅道:“我,我……不过是有些闷热。”
探春暗暗艳羡道:“二姐姐,大嫂子说了,梁恭人最是宽厚,二姐姐无需这般不安的。”
迎春挂不住脸子,起身只道身子不爽利,急匆匆告退而去。
众人都笑,唯独贾母笑得勉强。嫡庶之别且不说,二姑娘这般性子,太过怯懦,只怕入不得那梁氏的眼啊。
心下蒙了一层阴影,贾母顿时没了兴致,便道:“你们也散去吧,不必都守着我。”
众人应下,当即各自散去。
宝玉眼看还有些光景,因这些时日还住在王夫人房中,不免有些憋闷,便趁机去绮霰斋寻袭人泻火。
三春、宝钗各自散去,转眼梁恭人到来之事便传得人尽皆知。潇湘馆里,这日黛玉正经跟着卫菅毓学了一日女红,只为来日也能为李惟俭制一件亲手做的衣裳。
她素日不喜女红,因是手指上不免多了些针眼。卫菅毓便劝道:“姑娘也不必急在这一时半刻的。”
黛玉便自嘲道:“姑姑说的我自然知晓,只是难得有这兴致,待过后啊,说不得我连碰都不碰了呢。”
卫菅毓笑道:“姑娘来日前程又不在这女红上,能绣了嫁衣就好。”
黛玉被说得俏脸晕红,偏在此时雪雁喜滋滋进来禀报:“姑娘,喜事儿!”
黛玉纳罕看过去,雪雁压低声音道:“方才听莺儿说,梁恭人方才已然到了伯府,听说大奶奶都赶过去了。”
“啊?”黛玉心下一惊,不免生出‘丑媳妇见公婆’之心,霎时间脸面愈发羞红。抿着嘴不知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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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陵伯府。
母女相见,抱头痛哭一场,随即又哭又笑扯着手叙话。
眼见二人心绪略略平复下来,眼见贾兰还在一旁束手而立,梁氏便道:“兰哥儿也别在这儿守着了,去带你两个小姨耍顽吧。”
贾兰喜滋滋应下,转头寻了李绮、李纹往会芳园游逛而去。孀居的刘氏年岁比梁氏还大一些,此时倍感疲乏,听闻后头已然拾掇了院落,当即起身去休憩。
正房里只余李纨与梁氏,傅秋芳等也识趣退下。那梁氏这才恍然过来,笑道:“我们娘俩这般好似鸠占鹊巢了。”
李纨擦着眼泪道:“俭哥儿待母亲如何还用多说?亲娘俩也就这般了。母亲若是见外,回头儿俭哥儿反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