袍服,拉了靴子,便一头滚在王夫人怀里。
王夫人便用手满身满脸摩挲抚弄他,宝玉也搬着王夫人的脖子说长道短的。王夫人道:“我的儿,你又吃多了酒,脸上滚热。你还只是揉搓,一会闹上酒来。还不在那里静静的倒一会子呢。”
说着,便叫人拿个枕头来。宝玉听了便下来,在王夫人身后倒下,又叫彩霞来替她拍着。
宝玉便和彩霞说笑,只见彩霞淡淡的,不大答理,两眼睛只向贾环处看。宝玉便拉他的手笑道:“好姐姐,你也理我理儿呢。”
彩霞夺了手道:“再闹,我就嚷了。”
二人正闹着,原来贾环听得见,素日原恨宝玉,如今又见他和彩霞闹,心中越发按不下这口毒气。虽不敢明言,却每每暗中算计,只是不得下手,今儿相离甚近,便要用蜡灯里的滚油烫瞎他一大。
因而故意装作失手,把那一盏油汪汪的蜡灯向宝玉脸上只一推。只听宝玉“嗳哟”了一声,满屋人都唬了一跳。
连忙将地下的戳灯挪过来,又将里外间屋的灯拿了三四盏看时,只见宝玉满脸满头都是蜡油。王夫人又急又气,一面命人来替宝玉擦洗,一面又骂贾环。
凤姐三步两步跑上炕去,给替宝玉收拾着。
王夫人骂过贾环几句兀自不解气,便叫过赵姨娘来骂道:“养出这样不知道理下流黑心种子来,也不管管!几番几次我都不理论,你们得了意了,这不越发上来了!”
赵姨娘虽怀恨在心,却也知理亏,这会子不好多言。束手被骂了一通,又过来替宝玉收拾。
王夫人哪里还敢让赵姨娘收拾?当下责骂一番,将母子二人一并撵了出去。转头儿安抚宝玉,急忙命人取了药来敷。
那赵姨娘、贾环臊眉耷眼回了赵姨娘屋,赵姨娘不说贾环如何,只是一个劲儿地冲着宝玉破口大骂。
骂过半晌,赵姨娘忽觉不对,纳罕道:“你烫了宝玉,为何叫我来骂?”
贾环随口道:“我哪里知道?”
赵姨娘忽而想起王熙凤也在,顿时认定是王熙凤弄鬼。王熙凤掌家,又是个心高气傲的,全然不待见赵姨娘这等丫鬟出身的,素日里都懒得说话,见了赵姨娘也不曾有半点礼敬。
偏生赵姨娘自觉生了贾环、探春,再不是往日的家生子,一向以主子自居,哪里肯受王熙凤的白眼儿?因是二人早生龃龉。
此番被王夫人骂得狠了,赵姨娘自觉颜面无光,心下不敢反抗王夫人,只把王熙凤恨了个咬牙切齿。
这边厢暂且不提,却说黛玉、探春又被郡主李梦卿留了晚饭,方才依依惜别。到得家中,因是交了手帕交,又耍顽了一番,二人俱都欣喜不已。
黛玉见过贾母,便一路回转后楼歇息,闻声而来的宝玉却是扑了个空。进得荣庆堂里,唯见三妹妹探春唧唧咋咋哄着老太太高乐,放眼望去却不见黛玉身影。
宝玉不由得叹息一声,惹得探春回首观量,略略瞥了一眼,顿时唬了一跳:“宝二哥,怎么烫了?”
好生生一张脸,这会子却成了花脸儿。宝玉只挤出一抹笑道:“端烛台不小心自己个儿烫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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