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家兄弟的父母、家人,另有两个粗使的丫鬟,亏得王熙凤带了不少丫鬟婆子,折腾了好半晌方才安置下来。
李惟俭怕一行人等受了冻,赶忙命人煮了梨汤,逐个送到了,这才自去安置。
却说王熙凤入住客院,只打发丫鬟伺候着宝玉安置在了隔壁,再也不将其留在屋中。平儿端了洗脚水方才伺候了王熙凤洗过,转头丫鬟便送来了梨汤。
平儿端将过来,笑道:“奶奶,就说俭四爷是个有心的。这不,怕大家伙冻着,就让人煮了梨汤来,奶奶趁热喝一盏?”
王熙凤蹙眉接过,略略吃了半盏,放在一旁道:“那钟哥儿往后可不能留在府中了,哎……回头儿也不知如何跟老太太说。”
平儿道:“实话实说便是,老太太还能将此事传扬得四下都是不成?”
王熙凤又道:“回头儿嘱咐几个丫鬟、婆子,莫要四下胡吣!”
平儿应承下来,伺候着王熙凤宽衣。平儿本要去到外间歇息,却被王熙凤扯着一并上了炕。
主仆二人背转身形,看着好似早已入睡,实则都睁着眼各有心思。王熙凤忽而想起李惟俭当日所言,她再是与王夫人亲近,那公婆再不是东西,可她说到底还是大房的媳妇,不拘奔着爵位、家产,总要为大房谋算才是。
宝玉眼见的愈发不成器,不论是亲姑姑趁着老太太在时夺了爵,亦或者到老太太死时还没谋成,里外里的,王熙凤竟都不得好儿!王熙凤便逐渐拿定心思,说到底还是要为自己考量才是。
外头的平儿又是一番心思……这奶奶王熙凤的脾性像极了年轻时的王夫人,听闻周姨娘年轻时便被王夫人管得一二年才与老爷聚上两回,如今年近五十,无儿无女、孤苦无依,素日里只待在自己小院儿,年节时才会露上一面儿……平儿便暗忖,周姨娘的今日,焉知不是自己的明天?
这一夜辗转反侧,主仆二人也不知何时方才睡去。转眼天明,外间却传来丫鬟嬉闹之声。正困倦的王熙凤心下着恼,正要点过丫鬟叱责,却听闻外间挂满了雾凇。
王熙凤紧忙穿戴齐整,出门儿便见园子里银装素裹,偏生那一汪溪流涓涓流淌,其上雾气升腾。扫听了才知,这溪水竟汇聚了温汤口子里流出的温泉,因是才会这般。
盛景在前,憋闷在胸的一口浊气吐出,王熙凤只觉心下忽而开阔起来。再是亲戚又如何?只会拿好话儿哄自己!比较起来,人家俭兄弟可是生生让渡出五万两银子的营生呢!
正观量精致,忽有婆子寻来,却是贾母、王夫人担心宝玉,天亮开了城门便打发了人来瞧。到得水月寺扑了个空,转头儿才寻到园子里。
宝玉这会子意兴阑珊,只觉好生无趣,本就要随着来人回返京师,却又记挂秦钟,因是咬死了再待一日方回。
用过了早饭,一众人等又回返铁槛寺,宝玉领着李贵等去了馒头庵。那秦钟秉赋极弱,昨儿本就受了风寒,又与智能儿偷期绻缱,到得今早就不免咳嗽起来。
李贵等生怕过了病气,只让宝玉隔着门与秦钟略略说过几句话,便乖乖回返京师。
另一边厢,王熙凤眼见过得半日,此间并无旁的要紧事。想着李惟俭方才办差回来便过来帮手,心下感念之余,便劝慰其不若先行回城……左右后续并无太多事宜。
李惟俭思忖着九十九拜都拜了,也不差这一二日,便只道并无要事,依旧留下帮着打理丧事。待隔天下葬,这丧事便算是告一段落。
回返之时,那宝珠哭喊着不肯回,贾珍再劝说,那宝珠竟起身便朝着柱子撞去。还好有婆子拦下,不然又是一桩是非。
贾珍心下无奈,只得留了两个婆子照看,这才与一行人等回返京师。
李惟俭自是看在眼中,却并不理会。只心下暗忖,料想宝珠定是知晓了些隐情,生怕回到宁国府被人灭了口,这才宁可死也不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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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李惟俭回得家中,转天便听闻了一处消息,说那北山三十三姓惯用弓箭,极少用火铳。又听闻三千兵马这会子过了山海关,三两日便要抵京师外大营驻扎。
李惟俭早早听了风声,他押运武器、补给,除去一部京营护送,剩下的就是这三千关外兵了。
李惟俭当即动了心思,自家中翻检出那速射箭匣来,紧忙命厂子加紧打造。事涉东家性命,蒸汽机厂子当即停下各类活计,八百余工匠全力打造速射箭匣。
这模具方才造好,转头就来了旨意。内府并兵部行文,委了李惟俭参赞的差事,往青海押运补给。
李惟俭大喜过望!再问启程之期,却要十日之后。原是那北山三十三姓关外兵马道远师疲,总要歇息几日方好继续启程。
此外,这北山三十三姓可不单单是兵马来了,三千兵马后头,竟跟着上万家眷!原来政和帝痛定思痛,觉得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是以青海各部才会降而复叛、叛了又降。
北山三十三姓素来乖顺,当日灭伪清时又出了大力,政和帝觉着比蒙兀各部更可信,因是干脆下旨迁三十三姓几部,至青海水草丰美之地。
因着大顺打跑了罗刹过东扩兵马,北山三十三姓觉着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