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辛苦登山,少年护着那盏灯火,就像怀揣着一丝一缕的希望,灯火既灭,少年的希望就彻底没了,但是不同于先前走来龙泉剑宗,被拒之门外,少年犹不认命,心有不甘,始终不愿意就此离去,等到今夜登山至此,是自己摔了油灯,少年就像终于认命了,而且再没有那么多的不甘。 山顶那边,一直在默默观察少年的徐小桥,忍不住以心声与刘羡阳说道:“刘宗主,这个嫡传弟子,我收了。” 都难得称呼刘羡阳为刘宗主了,她肯定很认真。 刘羡阳却置若罔闻,将那盏灯再次交换给李深源,拍了拍少年肩头,微笑道:“李深源,在你正式求道之前,要先明白一个理,人间仙凡皆有油尽灯枯之时,唯有心灯长明,最是不朽,只需一粒灯火,就可以照耀千秋万古。何谓修道,此即修行。若是不信此理,你且回头看道路。” 李深源顺着刘羡阳的手指指向,只见山路间有一丝光亮,或笔直或回旋,渐高绵延至自己这边。 与此同时,少年手中油灯蓦然重新亮起火光。 刘羡阳笑眯眯道:“现在给你一个选择,是拜徐小桥为师呢,还是跟我去犹夷峰学道?” 少年的答案,让刘羡阳会心一笑,却让徐小桥大为意外,李深源竟然还是决定在煮海峰修行。 刘羡阳笑道:“距离山巅就只有几步路了,自己走,徐师姐正等着你呢,你小子以后见了我,不是喊师父,得喊宗主,可别后悔。对了,这盏油灯是古物,品秩不低,就当是我这个宗主的见面礼了。” 化做一道剑光,刘羡阳返回犹夷峰,赊月疑惑道:“干嘛把弟子让给徐小桥。” 刘羡阳嘿嘿笑道:“其实走到一半我就后悔了,收个徒弟,就跟屁股后头多个拖油瓶差不多,劳心又劳力,再说了,与其被人喊师父,不如当个宗主师叔来得轻松惬意。” 赊月见他不愿说实话,她也无所谓真相是什么。 刘羡阳正色道:“我准备闭关了。” 赊月说道:“明早能一起吃饭不?” 刘羡阳笑道:“我尽量争取明年的明天,咱们能一起吃顿早饭。” 赊月奇怪道:“打个瞌睡而已,需要这么久?” 刘羡阳点头道:“这次确实不太一样,我先前在梦里遇到了一位怪人,看不清对方的面容,如果没有猜错的话,他极有可能是远古天下十豪之一的那位不知名剑修,先前在一处古战场遗址那边碰头,他竟然察觉到了我的踪迹,只是我们没有聊天,对方估计是被我的练剑资质给震惊到了,他在收拾战场的时候,就丢了个眼神给我,我是什么脑子,当时就心领神会了。” 说得轻巧,其实当时刘羡阳汗毛倒竖,对方只是一个凌厉眼神,刘羡阳差点就要被直接打退出自己的梦境。 赊月问道:“你心领神会啥了?” 刘羡阳说道:“这位前辈求我与他学剑嘛。” 赊月犹豫了一下,提醒道:“那个家伙,好像在远古岁月里就是出了名的性格清高,脾气差,跟谁都不亲近的,你悠着点。” 刘羡阳笑呵呵道:“当年在骊珠洞天,要论长辈缘,我是独一份的好。” 赊月将信将疑,“能比陈隐官更好?” 刘羡阳一听就不开心了,抬起脚,摆了个金鸡独立的姿势,伸手拍了拍膝盖,“要是比这个,陈平安的本事,只到我这里。” 赊月就喜欢听这些,笑着点点头。 刘羡阳蹲下身,打算闭关之前,跟余姑娘多聊几句闲天。 等到跻身仙人境,他与余姑娘,就是名副其实的一双神仙眷侣了吧。 其实等到谢灵闭关,成为玉璞境。龙泉剑宗就同时拥有了三位剑仙。 再说了,不还有余姑娘这位数座天下的年轻十人之一?昔年陈平安在这个榜单上边,第十一,就是个垫底货色。 赊月见他不着急闭关,就继续坐在一旁,问道:“阮师傅好像对自身破境没什么想法?” 尤其是刘羡阳跻身上五境和接任宗主后,阮邛就更不上心了。 刘羡阳笑得合不拢嘴,“阮铁匠资质没我好呗,玉璞境就到顶了,何况阮铁匠更喜欢铸剑,对修行本身不太感兴趣。” 赊月小声说道:“我听徐小桥说,阮师傅辞了两次首席供奉,皇帝都没答应。” 来自旧大霜王朝的道门天仙,曹溶。出身北俱芦洲骸骨滩的白骨剑客,蒲禳。再加上那个自称是倒悬山师刀房的女冠,柳伯奇。 这几位都是大骊宋氏极力拉拢却求而不得的供奉人选,他们等到战事落幕,便都翩然离去,远游别洲。 想到这里,刘羡阳撇撇嘴,大骊朝廷未尝没有充实供奉实力、加深山上底蕴的打算,如果不是这几个奇人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