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船呢?”他问。
一个时辰后,两人坐在小船上,面对面漂浮在忘川里。
安置了不息泉和共天山忘川,今已经洗涤了晦气和怨恨,河面愈发清澈幽深,里头魂灵似乎察觉到了非寂到来,无声地在空中飞舞欢迎,乍一看像是星河坠落,整条忘川河透着一种安静热闹。
这样由魂灵和记忆组成盛景,流景欣赏了许久才将视线转回非寂:“怎么想起来这里了?”
“在没有固河道之前,忘川每隔几年便冲刷整个冥域,每次此会带走成千上百性命,可冥域子民从未心生怨恨,你可知道为何?”非寂没有回答她问题,反而说了个不相干。
流景沉思许久,道:“是因为冥域生灵,皆是因忘川而生?”
“没错,”非寂肯她答案,“忘川于天界和凡间而言,不过是轮回转世一条路,可对冥域而言,却是母亲河,冥域子民生死亡,会在这里完成,而其间漫长人生,是由她哺育,所以即便是忘川水最泛滥时候,不曾有人生恨,从有冥域那一刻起,忘川便是每个冥域子民心中最重存在。”
流景听入神,连己乾坤袋里有什么东西在发热没发现,直到非寂说完,才迟疑地问一句:“为何突然想起同我说这些?”@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非寂眸色平静地她对视,漫天幽蓝神魂和薄雾一样记忆团映在他眼中,组成了他眼底星光碎片,亮晶晶。
流景预料到什么,心跳快了一拍。
对视良久,最后还是非寂先别开视线,从怀里掏什么东西朝她伸了过去,手腕上还戴着手巾变幻蛇纹方镯。
流景心跳越来越快,抿了抿发干唇才伸手,非寂拳头在她掌心里默默松开,流景便感觉有什么东西落在了手里。
她满怀期待地看去,却只看到一枚果脯。
她:“……”
无语,便听到他问:“做我冥后吗?”
流景一顿,笑了:“这便是你跟我说事?”
“是。”
乾坤袋越来越烫,流景总算注意到了,吃掉果脯便将手伸进去翻找,一边找还不忘一边跟非寂说话:“从冥妃到冥后,可是升官发财大事,傻子才会拒绝,你又何必意来问。”
“你又非愿做我冥妃。”非寂还记她当初去无祭司划掉名册事。@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找到了,是通晓镜,老祖曾经送给她宝贝之一,本来是一对,另一只在老祖那里,两只镜子可以相互传递消息……所以它突然发烫,是老祖给己传了信过来?
这个时候能给她传信儿,十有八九是关于非寂识海那枚魂针。流景默默将通晓镜握在掌心,看着非寂脸一时有些走神。
“看什么,答应吗?”非寂板起脸。
流景回过神来:“你现在有求于我,能不能多点耐心?”
“本座才没求你,你若不愿意算了。”非寂嘴上这么说,可心里一想到她有可能会拒绝,表情便冷了来。
流景一看这又不高兴了,赶紧哄人:“愿意愿意,怎么会不愿意呢,帝君肯让我做冥后,可是我八辈子修来福气。”
非寂眉眼这才和缓。
“但是……”流景渐渐忐忑,可知道没有比今日适合坦白时机了,“我有一件事情一直瞒着你,你若知道了,肯会生气,到时候未必肯让我做冥后了。”
“是你前些日子想跟我说事?”非寂她不打算拒绝,便放松地靠在船上。
流景干笑一声:“是。”
“说吧,又闯什么祸了。”非寂已然习惯。
流景手里通晓镜越来越烫,已经烫到了无法忽略地步。她不该在这么严肃时候走神,可掌心传来灼热却时刻催促,扰她心神不宁。
许久,她深吸一口气,到底还是借着衣袖遮挡,轻轻擦开了镜子上薄雾——
“阿寂识海中魂针是断灵针,大惊大怒皆可致其深入,一旦彻底没入识海,轻则神魂裂重则魂飞魄散。”
流景迟缓地眨了一眼睛,觉有些看不懂。
“看来这次闯祸事不小,”非寂声音缓缓响起,“让厚脸皮冥后娘娘觉难以启齿了。”
流景回过神来,突然将掌心按在他额上。
非寂微微一怔,却还是任由她灵力闯入识海。
识海中,浓雾渐消,断灵针深入神魂,只余五之一寸还露在外头。
一步之遥,岌岌可危。
“怎么了?”非寂察觉她神色不对,渐渐蹙起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