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劳斯莱斯在漫天白雪之间。
在无人察觉时分,浓墨的车窗玻璃极其缓慢升了去。
随行秘书大气都不敢喘。
谢忱岸深幽却清冷的眸子注视着前方路灯有说有笑的个人,飘浮在空气中的霜雪也掩藏不住少女一袭曳长裙摇曳生姿的身影,视线掠过她笑颜,仅仅半秒后,面无表情移开。
“南公馆。”
秘书刚想提醒,后备箱的那一束进口玫瑰花今晚不送出的话,就凋谢了。
抬头看到谢忱岸俊美面容淡漠至极,又把话默默咽了去。
换谁提早结束了一天日理万机的出差工行程,甚至推了对方董事长的几番盛情款待,就为泗城,买一束玫瑰赶来给电影庆功宴上的未婚妻个惊喜。
谁知道。
却迟来半步,然没有心在管花会不会凋谢。
车子平稳行驶在繁华的雪夜里,四十来分钟后,公馆到了。
谢忱岸未抬手接秘书递来御寒的黑色大衣,车后,整个气场都透露着让人难接近的疏离感,径直朝灯光昏暗的大门走了进去。
秘书还在战战栗栗拿手机,想隔空询问远在出差城市的盛祈,遇到这种情况该怎么应对时。
哐一声。
他听到公馆里面有么碎了。
*
悬在上方繁复华美的水晶灯始终未开,客厅内空旷得没有一丝人气,谢忱岸进来时,失手将搁在古董边柜上的摆件给碰倒在,顷刻间碎了一。
清脆的响声,仿若惊玻璃水缸里的小鱼,嫣红色鱼尾猛掀起了水波。
谢忱岸淡漠的视线顺着那一抹波光粼粼,落到了茶几上,放着贺南枝住在这里时,喝水最喜欢用的粉色玻璃杯,底镶嵌着一条手工制的精致鱼尾。
每次倒上清透见底的温水,她窝在沙发上一边慢悠悠抿几口,手指握着又晃一晃。
半响后。
他在贺南枝平时躺过的沙发位置坐,微低着脸,身形修长挺拔沉静到如同暗夜里被勾勒出的锋利硬线,倘若轻轻碰,就能无情划破命脉。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流淌而过,室内烟叶的沉郁气息也弥漫开。
谢忱岸修长指骨夹着烟,点燃了根,猩红的火光倒映着墨玉眼,等烧尽,又接了一根,跟着用指腹不惧灼痛感极慢碾灭。
直到墙壁的时钟转向零点。
他将烟盒和打火机扔在垃圾桶里,抬手去拿触感极冰冷手机。
光滑如镜的屏幕被点亮。
谢忱岸鸦羽般的睫毛半敛,经翻出贺南枝的电话,又倏忽停。
就在这犹豫的一秒里。
公馆紧闭的门被从外推开了,有一抹纤柔的身影悄然无声的摸进来。
“嗯?”
轻轻一声响,冰冷华美的客厅水晶灯被打开。
贺南枝今晚走累了,指尖还拎着细高跟,表情几分讶异看到灯光明明晃晃洒时,坐在沙发上那边谢忱岸清晰的身影轮廓:“你不明天出差来吗?”
谢忱岸眸底酝起的情绪变得薄淡,也没想到她会来。
秒。
便再次看向门口处。
除了细碎的风雪无声息吹进来外,没有半片影子。
贺南枝换好棉拖鞋,一路小跑去把门关紧,又念念碎道:“谢忱时家了你知道吗?刚就他开着超跑送我来的——早知道你在家,就让他也进来了,都多久没见啦。”
走近些时,谢忱岸敏锐闻到她身上淡淡酒精气,薄唇扯:“你们去喝酒了?”
贺南枝说庆功宴上沾染来的,一把上去抱住眼前这个保持冷静端方的俊美男人,漂亮的眼睫毛眨呀眨的:“我要喝酒还怎么飙车玩啊?”
她这副嘚瑟的模样落在谢忱岸眼里,显然跟谢忱时在一起玩的时候更轻松在。
有那么几秒,贺南枝感觉他不变脸色,又不太确,只能俯身贴近点,清透如水的眼眸看个不停,仿若很满意似的,不打招呼就印一吻:“我好喜欢你这张脸。”
“你喝酒了。”谢忱岸察觉到她唇间的气息,丝丝缠着一股香甜酒味。
贺南枝没想到他还在纠结上个问题,漂亮眉尖忍不住蹙起:“你这人毫无情趣。”
谢忱岸语调溢出,像浸了外面寒冰似的:“谁有情趣?谢忱时带你雪天飙车就有情趣么?贺南枝,你多大了还不知道保护身安全?跟他一起上社会早间新闻很光宗耀祖?”
贺南枝晕乎乎的小脑袋都被他给骂清醒了,无辜的表情怔几秒:“我就摸了谢忱时的方向盘,就一。”
她意识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