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云看着这个陌生男人的时候，心里生出了怪的感觉。
男人身后似有一扇巨大的城门。城门紧闭。向两边无限延伸，一直没入雾气的城墙，爬满了形形色色的人。
黎云和那个人之间的距离忽然间拉大。像是隔了千里，间的黄土地也或躺、或趴伏着许许多多那样的“人”。
黎云忽然醒悟过来。
他们跟刚才一样，隔着空间的距离，但在感觉，已经能在察觉到对方的存在。
或许自己看到了对方，但对方只是发觉了自己所在的模糊位置。
黎云正这样想着，听到那个人开了口。
黎云心一惊，脸的肌肉和整个身体都绷紧了。
“你看起来不像是杀了白颖的人。”那个男人淡定地说道，露出一抹友善的笑容，“别紧张。我只是受雇于人，来调查白颖死亡的真相。我在这里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白颖的灵魂。你知道她是怎么死的吗？”
他看到的幻影扭曲着，城门和那些“人”都变得虚幻起来，只有眼前的这个人，还那么真实。
黎云顿时警惕起来。
他摊了摊手，做出了无害的手势，“先自我介绍一下好了。我叫张和，在这个圈子里也算是小有名气。你已经死了吧？有需要的话，我们可以做一笔交易。你生前有什么憾事，或是你现在想要做什么，只要不是杀人放火那种恶行，我都可以帮你。帮你暂时还阳也能做到哦。”
黎云下意识想到了自己父母的事情，继而想到了杨仓教堂内失踪的那些鬼魂。
“什么都可以。我也算挺有本事的人。一般来说，我收费办事。不过，你现在这样，应该没有钱。我们这样做交易好了。你告诉我白颖死亡的真相，帮我一个忙，我也帮你一个忙。这很公平吧？”张和又说道，“你既然知道白颖的死，也该知道她死得很冤枉吧？至少，她不是作奸犯科的时候被人反杀的，对吧？她还有父母家人。警察无法查明的真相，总要有人告诉她的父母家人。”
黎云有些心动。
对黎云来说，这不是简单的事情。
要不是方天劈腿易心和白颖，白颖肯定不会找到金融大厦来；
要加一条因素的话，是黎云的前任，那个七号黎云了。进出的时候没注意，将报丧鸟放进来，让报丧鸟发现老板气息的，正是那位七号黎云。
再扩大一层，黎云和李叔、黑白无常也都能算在原因里头。
黎云这样想着，心也生出了些微的遗憾来。
黎云斟酌着，为难地说道：“我是知道原因，但那个原因你可能不相信，而且已经死无对证了。”
黎云对张和突然提出的问题没有惊讶，也没回答。
黎云想了想，说道：“是报丧鸟。他们正巧遇到了。那个报丧鸟的身份你也可以去调查，他叫萧帅。”
张和扬了扬眉，诧异之后，是释然的神情。
黎云心生出了一丝异样。
黎云不假思索地说道：“这里是哪里？”
黎云仰头眺望，但很快，他放弃了。
张和回答道：“那里是酆都，我们在城外。”
他疑惑地看着这满地的“人”。
可这又不像是黑白无常故意隐瞒，想诓骗他和李叔去酆都，才撒了谎。
“为什么不去人间投胎？”黎云仍有疑问。
黎云醒悟了过来。
这些“人”恐怕都忘了自己还有其他选择。
黎云现在再看这些“人”，只感到毛骨悚然。
未必是趴在酆都城外，如行尸走肉；也可能是留在人间，变成厉鬼。
黎云沉默了下来。
黎云回过神，看向张和的笑脸。
“再见。”张和颔首致意，身影直接消失在了那些“人”。
如张和一般，和那些“人”不同的人。
怪又陌生的场景最终彻底消失。
手机还保持在通话状态。
“薛姐，你听到刚才的事情了吗？”黎云问道。
“白颖的家人在调查她的死。应该已经怀疑易姐了。他们请了人，是你们说过的那种修炼之人。我告诉他是报丧鸟惹出来的事情，他可能没有完全相信。”黎云将自己的推测也说了出来，“他不一定会将自己的怀疑告诉白颖的家人……”
起一个需要他出力解决的复仇对象，他可能更愿意告诉白颖的家人，白颖的死是一出意外吧。
黎云担忧地皱起了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