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不忍弃亲母于此,故留下相伴。” 说到这里,他一撩袍子,匍匐行礼: “秀观将军行事与普通贼人大是不同,当是明事理,分是非之辈,秀不敢言大义之语,唯求将军成全秀之孝心,但母有所受,秀愿全代受之。” “倒是个真孝子,为何裴家却是把这等美玉丢弃于城外?” 将军微微一笑,目光落到他的阿母身上。 那妇人可能是受到了惊吓,身子不由自主地缩了缩,虽是脸上有污垢,但仔细观察之下,却是可以看出容貌清丽。 看到将军注目自己,她不敢再躲,垂下头,敛裙一礼。 所谓的出身低微,那也只是对于世家而言。 对于泥腿子来说,这等女子,就是他们这辈子都得不到的女神。 “你阿母识字不?” “回将军,略精文墨,能识一些字。” “那就好说话了。”将军一乐,转头道,“来人!” “在。” “把这对母子编入未眷营。” “诺。” 临走前,将军意味深长地对裴秀说道: “未眷营里,多有女眷,平日里就是干些烧水做饭洗衣的活,你和你的阿母就安心呆在里面,不会有人打扰。” “不要想着逃走,现在河东兵连祸结,四处都是战乱,你们也就是遇到了我,若是遇到别的乱兵,嘿嘿……” 裴秀哪还不明白将军所说的话,连忙躬身行礼: “谢过将军。” 他听清楚了,是女眷不是女营,而且自己还可以跟随阿母,那就应该暂时不用担心阿母的安全。 虽然不想委身于贼,但眼下,还能其他办法么? 而且他也知道眼前这位将军并非是在吓唬他。 别的寨子被破,妇嬬惨遭凌辱,那都是惯例。 至于开膛破肚,满寨被屠也不过是平常事。 如今的河东,说是人间鬼域亦不为过。 往日里高高在上的世家豪族,如今坠落鬼域,饱受痛苦。 往日里被他们视作两脚牲口的泥腿子,此时脚下,却是踏尽豪门骨。 这是一场反抗,也是一场清算。 只不过反抗的规模有点大,清算的程度有点深…… 在这场反抗和清算中,某只土鳖不过是在只要一点火星就能爆燃的干柴上,浇了两桶油,又扔了一个火把…… 浇油扔火把完毕,他就开始坐在河边钓鱼。 反正急的不是他,疼的也不是他。 改造一个世家可能需要十几年,但也可能只需要十几天。 就看你是打算思想改造还是肉体改造。 而河东之乱,如果从关将军进入河东时算起,已经两个多月了。 更别说在这场兵乱的掩护下,还有某种预谋已久的精准改造,效率可能比较高…… “君侯,君侯我们错了,我们再也不敢了!” 几位乡老望贤,膝行于地,对着河边的那个背景不断磕头,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在拜河神。 但见他们额头上尽是污血,却犹如不知疼痛,可谓拜得虔诚,就是声音太过悲凉,哭声不断: “请君侯出兵,平河东之乱,河东百姓,莫不感念君侯大恩……” “吵什么吵!把我鱼都吓跑了!” 坐在马扎上的冯君侯不耐烦地喝了一声,“再哭就把你们扔到河里喂鱼!” 把鱼线收回来,发现鱼钩上的饵又没了。 “他妈的,今天老子难道要当空军?” 冯刺史心情极度恶劣。 听不懂什么叫空军,那些乡老望贤,又不敢高声叫喊,免得再把冯君侯的鱼给吓跑,只能是压低了声音,泣声喃喃求道: “求君侯出兵,求君侯出兵……” “出兵出兵,出个鸟的兵!我是大汉凉州刺史,不过是你们口中的蜀虏罢了。” 冯刺史头也不回,一边给鱼钩上饵,一边骂道,“你们不去找你们的大魏王师,来找我一个蜀虏帮你们平乱?” “君侯就是王师,君侯就是王师啊!以前吾等是猪油蒙了心,不识王师到来,我们错了,真的错了……” 什么蒋济数万大军,什么司马懿数十万精兵,都是骗人的! 无能! 废物! 鄙夫! 窝囊! …… 王师王师,王个屁的师,谁能救河东,谁就是